烏青不過一句話,就讓夏伽藍醒悟過來。
見身邊的五福可憐巴巴的拉著她,一個勁的抹著眼淚,夏伽藍心中一酸,暗想慈濟堂如今正逢大難,只剩她和弟弟五福,自己若死了,爹不是完全沒有了指望?五福又怎麼辦?
一念及此,夏伽藍心中慚愧,對單飛、烏青更是感激。
春公子倒是又驚又惱。
他千算百算,感覺眼下正是吞併慈濟堂、甚至收納夏季常之女夏伽藍為小妾的機會,慈濟堂這次惹了大麻煩,在他看來,除了他春若揚,還真沒誰能夠擺平此事,可他沒成想夏伽藍性格這麼剛烈。
等見到烏青攔下夏伽藍,春若揚著實有些喜意——這小美人就這麼燒死了實在可惜。
可見烏青對他很是輕蔑,左顧右盼的就是不望向他春公子,讓他又是不爽——這小子吃了豹子膽,竟然敢搶他春若揚的風頭!
“就憑你,也能救得了慈濟堂?”春若揚冷然問道:
見烏青仍舊不語,春公子更認定這小子不過一時衝動,嘿然道:“小子,方才大言炎炎的,如今要當縮頭烏龜不成?”
眾人鬨笑,羅掌櫃笑得最是賣力。
烏青心中暗道,我方才什麼都沒說啊。
他只是不想讓夏伽藍送死,至於怎麼來救慈濟堂並無頭緒。若是以往,他見春公子如此,多少會有些膽怯,那是貧賤之人骨子裡的自卑,但被單飛薰染得久了,烏青並不太怯場,反問道:“這麼說,春公子要做個伸頭烏龜不成?”
春公子一怔。
有人亦笑。
烏青沒什麼身份,春若揚在丹陽城可是有頭有臉。見烏青如此反詰,和他居然相提並論,春若揚不由又氣又惱,可一時間偏偏不知如何反駁。
羅掌櫃暗想這種王八辯論賽恐怕幾天都難以說完,岔開話題道:“閣下突然出來撐場,想必想出如何償還慈濟堂債務一事,我等還在洗耳恭聽呢。”
烏青正為這事發愁,他知道慈濟堂欠羅掌櫃足足兩百金,他烏青無論如何都是還不上。急得額頭冒汗,烏青靈機一動道:“慈濟堂欠債不假,可人家才逢大難,掌櫃被抓,只剩下孤女幼子,你們這般咄咄相逼,真想要逼死人不成?”
眾百姓有的默然起來。
羅掌櫃嘿然笑道:“小子,慈濟堂是可憐,但你以為我們不可憐?你知道這裡有多少人將砸鍋賣鐵的錢交給了慈濟堂。若是慈濟堂還不上錢的話,那時候死的人不知多少!”
眾人又是騷動起來。
百姓多是盲從,事不關己還能高高掛起,可一旦牽扯到自身的利益,立即轉變了態度,為一文錢打破頭的都是大有人在。
見羅掌櫃出言犀利,烏青知道無法擺平此事,大聲道:“我說不過你,但有人一定可以。”
春公子、羅掌櫃正自洋洋得意,聞言怔了下,暗想這小子原來還有後臺,怪不得敢站出來。
單飛立即低下頭來,在地上找錢一樣。
春公子、羅掌櫃二人根本沒有留意單飛,順著烏青的目光望過去,只望見龐統昂然的樣子,二人互望一眼,心道這人醜得如此不留臉面,莫非就是出頭這小子的後臺?
“原來指使此人出來的竟是閣下。”羅掌櫃望著龐統道。
龐統一怔。
他見夏家可憐,心中著實同情。可他的確是白丁一個,身手又不高明,見夏伽藍投火自盡時,他心中暗自後悔未早站出來幫少女一下,不過見夏伽藍被救,他又不由舒氣,只想再看看形勢再說。
他沒想到那咳的肺癆一樣的烏青這時候竟會挺身而出,那時瞥了單飛一眼,暗想烏青可比單飛有骨氣太多。
可他沒想到烏青兩三句就把戰火引到他身上,見單飛不找到點金子就不抬頭的樣子,龐統俠義心起,暗想自己方才不也猶豫難決?事到臨頭時,自己不做,又怎能苛求旁人?
雖不是烏青的後臺,龐統還是站出道:“羅掌櫃此言差矣,想惻隱之心,人盡有之,夏家逢此大難,有些同情之人站出來主持公道何足為奇,又有什麼指使不指使之說?”
羅掌櫃微滯,暗想你不是幕後主使又站出來做什麼?
春公子冷笑道:“這麼說閣下要為慈濟堂還錢了?”
羅掌櫃跟著道:“不錯,閣下惻隱之心是有,但不知道是為了女人呢,還是為了丹陽百姓?”他這話很有暗指,眾人聞言又是低聲議論起來。
龐統聽出羅掌櫃是說他有垂涎夏伽藍美色之意,心中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