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說得真誠,眼裡坦蕩清澈,秦靳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由自主開口問道:“周太太,你和清持……” 話剛出口,周家鐵門咔噠一連串響,周巖硯穿著家居棉衣從門裡徑直跑到車邊,低頭衝車內的楚迎嚷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秦靳微微皺眉。 楚迎驚訝地看著周巖硯的臉,“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都從窗戶邊‘路過’一晚了!”周巖硯拉開車門,不由分說拉著楚迎往車下走,“快跟我回去!” 楚迎被扯得身子一踉蹌,只能匆匆忙忙回頭衝秦靳揮手,“秦先生,謝……” 謝字還含在嘴裡,周巖硯已經咔噠關上了鐵門。 楚迎坐在飯桌前,緊緊盯著飯桌上一碗黑乎乎的熱湯,心裡翻江倒海地罵著各路天皇老子。 周巖硯坐在她身旁,小心翼翼貼過來,悲壯萬分地說:“補腎壯陽,催情堪比偉哥,要不我還是倒了吧?” “嗯哼!”客廳裡一直豎著耳朵的吳素琴不出意料地咳嗽了。 楚迎湊過去與周巖硯咬耳朵,“媽媽為了孫子,已經拋棄所有禮義廉恥了嗎?” “迎迎你太不孝了!怎麼能這麼說媽?”周巖硯猛然挺起腰,嚴厲看向楚迎,“明明是喪心病狂了!” 楚迎摁下他的腦袋,兩個人對著桌上熱氣騰騰的藥湯,無能為力地同時嘆氣。 周巖硯頹喪地趴倒在餐桌上,愁眉苦臉地小聲說:“在這種無聲無形的精神壓力摧殘下,我突然很同情我的小弟弟,我深深地覺得,它是無辜的。” “為中華之延續而崛起。”楚迎學他趴倒,差點撞翻那碗罪惡的中藥。 周巖硯極度失望地瞪著那碗屹立不倒的中藥,小聲說:“楚迎同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不,這藥你喝了吧?” 楚迎還來不及對盡處餿主意的周巖硯人道毀滅,客廳裡,牆根聽不下去的吳素琴吧嗒吧嗒踩著拖鞋,大義凌然地走到廚房餐桌旁,雙手一叉腰,罵道:“快喝!” 周巖硯立即將碗捧到楚迎面前,義正言辭嚷道:“聽到沒?快喝!” 不用楚迎大義滅親,吳素琴已經捏著周巖硯後脖子,親手將碗遞到他嘴邊,又氣又惱地逼他,“你喝不喝?” 周巖硯寧死不屈地別開了嘴。 吳素琴拿出十幾年前逼周巖硯喝藥的氣勢,一手捏他鼻子,一手將碗往他嘴邊塞。 “迎迎救我!”周巖硯不敢用力掙扎,只能伸手去抓楚迎的胳膊,向她求救。 楚迎儼然已經風中凌亂了,她愣愣站在桌邊,眼睜睜看著周巖硯被灌下滿滿一碗中藥,腦中金光閃閃想起的竟然是四個字:精盡人亡。 幼稚的丈夫 幼稚的丈夫 房間裡只點著一盞壁燈,昏暗的光線裡,楚迎蹲在床腳下,擔心地看著趴在床上挺屍的周巖硯,心虛不已地囁嚅道:“呃……巖巖,你還好吧?” 周巖硯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裡,只留一個被全世界人民拋棄的沉默後腦勺給楚迎。 楚迎再勇敢彪悍,此時此刻也不敢貿然招惹周巖硯,她將裹在身上的被子拉高,整個人往被子裡一縮,只露出兩雙黑溜溜的眼睛,像棵巨大的蘑菇般小心翼翼往後蹲走,直退到電視機旁,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床上的活死屍突然揚起脖子,慢悠悠回頭盯著牆角的大蘑菇,陰陽怪氣地笑,“採蘑菇的小女孩……” 死屍微微眯起的眼神太過猥瑣下流,嚇得楚迎隨手撿起一樣輕便東西砸了過去。 “哎喲!”死屍的腦門被砸個正著,死屍大怒,翻身詐屍,“楚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楚迎定睛一看,那個被她丟過去的電視遙控器滾了幾圈,已經掉到了床鋪底下,她大感慚愧,忙閉緊眼給周巖硯賠禮道歉,“巖巖!我錯了我錯了!你趕緊躺好,你那小弟弟氣場太強大,二八少女的春心經不住這麼盪漾啊!” “我呸!”周巖硯坐起身,氣得拿枕頭丟楚迎,“好你個過河拆橋見死不救的十六歲花季少女!我盼星星盼月亮地把你盼回來,你除了沒幫忙捏我下巴外你還能做什麼?” 楚迎接住那個鬆軟的大枕頭,也不知是身上被子捂得太熱,還是被周巖硯罵得心虛冒冷汗,她露在被外的額頭溼漉漉涼得厲害,平時敵讓我不讓,敵不讓我更不讓的牙尖嘴利此時毫無反擊氣勢,她往後縮了縮,諂笑道:“巖巖,別生氣嘛……” “我現在渾身不舒坦,你讓我怎麼不生氣?”周巖硯從床上跳下來,氣呼呼地將身上的套頭便服脫掉,赤裸著上半身不停用手扇風,“熱死老子了!” “巖巖……今天的室外溫度是3度……”楚迎瞥了眼大開的窗戶,把自己的身體往後又縮了一些,弱弱提醒道:“你別感冒……” 周巖硯撐大兩個鼻孔,用力地“哼”了一聲後,長腿一邁,徑直蹲到了蘑菇仙女楚迎面前,戲謔地捏了下她汗津津的鼻子,笑道:“你就這麼害怕?小時候纏著我要看日本小黃片的氣勢哪去了?” “那不是無知者無畏嘛?”楚迎哼哼道。 周家住在遠離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