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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迎乖乖低頭扣安全帶,頭髮披散下來,模糊了她的側臉。 “哎呀呀!”周巖硯伸了個誇張地懶腰,嚷道:“回家回家!折騰了半天,肚子都餓了!也不知道媽媽晚飯做了什麼?” 楚迎依然垂著腦袋,不言不語。 車內安靜了數秒,周巖硯深深嘆了口氣,傾身過來,捏住楚迎下巴,將她的臉掰了過來,“嘖……六六揍你了?還是秦靳那混蛋想要霸王硬上弓?哭成這樣,也不怕哥哥我心疼?” 楚迎原先一直壓抑著的心情,在見到最熟悉的周巖硯後,頓然失控,那雙原本已經乾涸了的眼,撲簌簌落下一連串的眼淚,“嗚嗚……巖、巖巖……他們都欺負我……嗚……” “誒誒!六六是小混蛋,秦靳是大混蛋,咱們以後都不跟他們玩!”周巖硯解開楚迎好不容易繫上的安全帶,俯身將她摟進懷裡,像小時候那樣邊拍邊哄,“迎迎最乖了,迎迎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事的好孩子,迎迎小時候尿床還半夜自己洗被單……哎喲!” 楚迎哭笑不得地擰著周巖硯的胳膊,瞪他,“半夜洗床單的明明是你好不好?還有內褲!是誰青春期……嗚嗚!” 周巖硯用力捂住楚迎的嘴,氣得直翻白眼,“什麼陳芝麻爛事!誰看到我洗內褲了?別毀人不倦啊!” 兩個人氣勢洶洶地互瞪了半分鐘後,楚迎“撲哧”一笑,清澈的鼻水噴出鼻孔,慌得她大喊:“紙巾!紙巾!” 周巖硯抽出一疊紙巾,一把塞到她臉上。 楚迎手忙腳亂地擤鼻涕,周巖硯瞧著好笑,“鼻涕蟲”地叫著,樂翻在駕駛座上,楚迎立時惱羞成怒,將擦過自己鼻涕的紙巾扔到周巖硯頭上,氣得周巖硯齜牙咧嘴地作勢要掐她。 兩個人又哭又笑又鬧,沒一會兒,就分別累癱在自己的位置上。 周巖硯伸長右手,摸了摸楚迎的腦袋。 楚迎微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周巖硯問她。 楚迎也伸手去摸自己的腦袋,“秦靳摸我腦袋的感覺,和你摸我腦袋的感覺,不一樣。” 周巖硯有趣地看著她,“哦?怎麼不一樣?” 楚迎回想片刻,嘴角突然綻放出一個甜蜜的微笑,“他摸我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希望時間定格,可我偏偏要別過腦袋,因為我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撲到他懷裡。” 周巖硯做了個牙酸的表情,笑道:“那我呢?” 楚迎哈哈大笑,“你摸我的話,我會想摸回去!” 周巖硯揶揄道:“哭哭笑笑,癩皮狗。” 楚迎重新扣好安全帶,周巖硯將車子駛出醫院門前的小停車場,拐上大路,回家去。 路上,楚迎把在醫院裡和趙清持的對話詳細轉述了一遍,連周巖硯這般沒心沒肺的人聽了都不免唏噓一番,再之後談到和秦靳獨處時候的交流,當楚迎說到自己已經拒絕了秦靳時,周巖硯差點失手連人帶車跌進路旁的綠化帶。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為什麼要拒絕他?”周巖硯不可置信地衝楚迎嚷嚷道:“離開x市那一天,你跟我說的話,難道不是要接受他的意思嗎?” 楚迎疲憊地回答道:“現在的情況這麼混亂,我不能答應他,先前的決定是我太草率了,我甚至沒考慮到他身份特殊,一旦我和他在一起,趙老太爺和六六的臉面要往哪擱?趙氏上下,但凡清楚六六身份的人,誰不知道秦靳的來歷?我不能把六六推到風口浪尖上。更何況,媽媽那邊……這些都要從長計議,如果他秦靳是這麼等不起的人,那我也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你……”周巖硯啞口無言,半晌之後,悠然長嘆道:“我該說你是理智穩重呢?還是感性作祟?” 楚迎歪倒在位置上,閉眼苦笑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再受傷了,如果傷害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把它們儘量減低吧。” 周巖硯輕輕應了一聲,見她倦極而眠,便不再出聲,專心致志地開起車來。 不知過了多久,軟倒在位置上的楚迎偷偷睜開眼,眼神清明地望向身邊開車的男人。 對周巖硯,楚迎為數不多次地選擇了有所隱瞞。 邱穀雨的那番話倒帶般不斷重複在她心裡。 “沒有錯,巖巖天生就是個同性戀,這是他最大的秘密,而你和他的婚姻,卻是周邦民苦心經營的更大的秘密。” 爸爸是看著她與巖巖長大的,他們倆之間是坦蕩的兄妹情誼,從來不曾令人誤會過,可爸爸卻在辭世前逼迫巖巖娶自己為妻,如果真像邱穀雨所說的,爸爸是為了阻止巖巖誤入歧途,那自己呢?自己這些年在周家得到的愛,是否已經被摻雜上了一絲灰色? 既然爸爸已經知道了巖巖的秘密,那媽媽呢?這些年,他們一家人到底生活在怎樣的氛圍之下? 如果這就是真相,那她該怎麼辦? 楚迎靜悄悄轉過頭,車窗外,馬路邊上的綠樹已經被掛上了霓虹小彩燈,天色將晚,路過的幾處政府單位也已掛上了“喜迎春節”的橫幅。 楚迎恍恍惚惚地想,原來,春節就要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