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十一點上床睡覺,她伸手摁掉床頭燈,裹著被子在寬大的床鋪上滾來滾去,睡意全無。她知道傍晚周巖硯一直想問邱穀雨的情況,可她就是不給他機會問出口,包括邱穀雨一直在找他的事,她也狠心地沒有告訴她。楚迎心裡明白,周巖硯對邱穀雨並非毫無感情,越是明白這一點,她的罪惡感便越是累積成災。楚迎輾轉反側,腦子裡被周巖硯機場臨走前落寞的背影所填滿,這道背影重疊繚繞,像滔天海浪般淹沒楚迎,叫她窒息。巖巖,對不起。楚迎翻身坐起,決定下樓煮杯牛奶喝,她的腳在地板上勾拉著拖鞋,目光瞄到床頭的電子鐘,十一點五十五分。房間裡忽然響起周巖硯的手機鈴聲,渾渾噩噩的楚迎詐屍一般撲向手機。來電顯示是邱穀雨。楚迎似是被窺探到了內心般,驚得差點跳起。 入室的酒鬼 入室的酒鬼 楚迎連做了三個深呼吸,這才鎮定地接通電話,可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根本不是邱穀雨。 “喂?喂喂!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太好了!你能過來一趟嗎?”那人的聲音聽上去挺年輕,慌亂中帶著真誠的緊張感,頓時讓楚迎鬆了口氣。 “他怎麼了嗎?”楚迎又看了眼電子鐘,並不願意在這個時間出門。 大概是楚迎和善的口氣讓電話那頭的男孩鎮定下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邱先生在酒吧裡喝醉了,遇上了點麻煩,還想請你過來接走他。” “喝醉了?”楚迎有些吃驚。 邱穀雨這樣眼高於頂的男人,楚迎很難想象他會放任自己在酒吧中買醉的模樣。 電話另一頭的男孩立即解釋起前因後果。 原來,邱穀雨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差點與人起了衝突,被酒保勸阻後又癱在人家酒吧裡不願移駕,酒吧裡龍蛇混雜,他一個醉鬼趴在那也不安全,一出門,又擔心先前與他有間隙的那撥人會找他麻煩,熱心的酒保便問他有沒有可以聯絡的朋友過來接他回家,問了半天,也只能從他嘴裡問出兩個字。 巖巖。 酒保無計可施,便拿了邱穀雨的手機找署名叫做巖巖的聯絡人,一找到便直接撥了過來。 楚迎聽了事情始末,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換回外衣,出門去接天底第一號大麻煩。 酒保說的酒吧在f市聞名遐邇的酒吧街,等楚迎從家中趕過去,時間已經走到了當夜的一點多,楚迎因睡眠不足而有些頭重腳輕,偏偏酒吧此時又是最為繁華熱鬧的時段,喧囂的音樂和迷幻的燈同時晃動,炫得楚迎頭痛欲裂,幾乎要奪門而出。 慶幸的是,楚迎一進門,便被等在吧檯邊的酒保看見了,她自己也立即發現了邱穀雨。 邱穀雨這樣的人,無論擱哪,無論是酒醉還是沉睡,抑或僅僅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裡,都能不由自主成為人群留意的中心,從很早之前楚迎就知道,邱穀雨身上的光芒其實很耀眼,只是所有這些都被他們直接忽略了,旁觀者清,或許有一天,楚迎也能做到不帶偏見的審視這個天之驕子。 只是,真正到了那時,只怕這世界便也翻天覆地了。 邱穀雨像一灘爛泥般軟倒的酒桌邊上,已經聚集了三四個體態撩人,一看便是不請自來的危險女人。 “帥哥,跟我們去玩嘛!” “就是,你等的人不會來啦!傻瓜才會一直等下去呢!” 無論這些妖怪如何糾纏,桌子上的邱穀雨始終不為所動,這群女人見說服不了酒醉的邱穀雨,互相使了個眼神,紛紛上前,打算直接動手拖人。 楚迎多少聽說過這些人的手段,文明點的趁機搶走身上所有的現金,不文明的用點手段,捲走銀行卡里全部家當已是手下留情了,有些醉鬼,第二天能否安全醒在街角都是個問題,這些女人敢在店裡明目張膽地動手,想必身邊是潛伏了同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