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噗通噗通狂跳。這廝仗著黑燈瞎火的什麼都敢說了?
秦蓁抽出被他捏住的手,呼吸紊亂,強撐鎮定:“誰,為了你穿得舒服了?我每天的活都安排得滿滿的,白日裡還得納鞋墊交給大娘,只能用這些零碎時間做。”
簫清羽思忖了片刻,將剛剛腦子裡模糊閃過的念頭,整理了出來。
“秦蓁,你不會放過光明正大問大娘要錢扯布的機會。大娘也會以納鞋墊的活推諉,所以……我記得咱們窗臺上放了多餘的鞋墊,是你準備每天挪出恰好的數量給大娘交差的,方才我去數過,少了十雙。你為了安心給我做鞋,把過去幾天的鞋墊都交上去了,堵大娘的嘴?所以……你白日裡是有空的,不要著急。”
“……”秦蓁巨汗。
這男人為什麼會知道女人家要交多少鞋墊給長輩,還知道她藏心思留了鞋絕不多交,還知道……
萬般解釋不清的情況下,秦蓁打了個呵欠,含糊矇混:“做個鞋,哪有這麼多心思,我才不急。睡覺了。”
又是一個冷寂的夜晚,簫清羽臨睡前望向木門,思索了會,漸漸睡過去。
從暖和的被窩裡拱起來不容易。
也是寅時時刻,周氏早早的起,一邊暗罵那個狡猾的小蹄子,一邊去主屋叫馮氏起來一同前往。
難怪小蹄子很勤快,總起在她們前頭,有幾回哪怕是她想給書翎親手做飯,起來時也沒見她偷懶晚起。勤快是一回事,現在想起來,還另有一層目的,是怕她們不小心闖入,撞見她的齷齪心思吧。
跟馮氏說,馮氏萬萬不信,但心中也怕兒媳說的是真的,就沒顧規矩,闖進去看了。
門栓沒插好,一撞就開了。地面果然有被褥有人,一目明瞭。
動靜過大,伴著馮氏吵鬧起來的聲音,秦蓁被驚醒,捂著被子驚慌失措。
馮氏怒踢地上的大孫兒,指著他罵:“你被這妖精迷住了嗎,受這等委屈都不曉得跟阿奶講!我一日不進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那麼過下去,讓簫家斷子絕孫!天吶,我們家怎麼娶個這樣的媳婦進來,既然嫌棄我們家就趕緊走,好吃好喝伺候著,娃兒都不肯生,白養你了!”
說罷,又氣洶洶的朝床邊走過去。簫清羽先一步過去擋住在床前,不讓碰到秦蓁:“阿奶,不關秦蓁的事,聽我跟你解釋。”
馮氏連穿衣的機會都沒給他們,抓著穿著單薄絹衣的兩人,拉到外邊去,要他們說個明白。
事發突然,秦蓁大腦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還必須留在簫家當掩護,否則姜如巧那邊打聽到起疑,順藤摸瓜找到新開的繡坊,之前苦心都將付諸東流。
馮氏素日裡低眉順眼,但對待子息繁衍之事絕不姑息。
疾言厲色的在二人面前來回踱步,怒氣騰騰:“這到底怎麼回事,竟然分床睡,多久的事兒了,是不是一直這樣。”
秦蓁搖頭,惶然開口:“當然不是。只是這兩日,我跟夫君他……”
“喲,你不會是想說吵架這種話吧。誰不知道羽哥兒寶貝著你,這幾日也不見你們鬧不和的樣子。再不和,也沒得讓丈夫睡地板的道理,清羽白天可還要幹活。除了你嫌棄他不跟他行房,還能有什麼理由。”
周氏一茬子把秦蓁想說的話給堵住了。秦蓁緊攥手指,諾諾搖頭:“不,我沒有嫌棄他,真的沒有。”
“那為什麼分床。”馮氏拔尖嗓音,也不聽周氏的片面之詞。
“阿奶。”
簫清羽上前兩步,擋在秦蓁面前,握住她的手,緩聲對面前老人道:“是我的錯,這個,你們還是不要過問了。”
“吞吐什麼!事關簫家的子孫繁衍,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馮氏異常氣惱。
簫清羽沉吟了會,似有些難以啟齒:“秦蓁這幾日來了月信,孫兒卻忍不住想碰她,是我混蛋了。她挨著我睡,不碰她我睡不著,徹夜難捱,為了熬過這幾日,我只能與她分床,才能稍微克制住孫兒心中的念頭。”
第24章
話一出,三個女人皆怔,臉色極不自然。馮氏還想開口問什麼,瞥見一旁低頭垂眸的孫媳,模樣羞羞答答的,好像又用不著問了。馮氏又瞪了兒媳,惱她大驚小怪無事生非,至於自己孫兒年輕氣盛,也是好事。遂叫大家在這場烏龍事件中解散了。
秦蓁回到房中,感到奇怪。她凝思一會,抬目打量這間一目瞭然的屋子。薄薄的木門,沒安木栓的窗戶,亦或是那櫥櫃裡整日被抱上抱下的被子,皆有跡可循。今日發生的事又不顯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