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季裕棠攔腰抱起她,把她抱進外婆為他們張羅好的房間,裡頭有榻榻米的老床、古意的花布棉被。
「裕棠……」她呢喃著。
「嗯?」他拉起被子,密實的裹住她。
「我喜歡你、喜歡外婆、喜歡舅舅,也喜歡舅媽……還喜歡會跳舞的雞……」安鬱茜傻呼呼的囈語著,時而低低笑著。
他曲著腿坐在一旁,手指擰著她的粉頰,「好啊,等妳嫁給我,妳可以擁有我,我還會把外婆分給妳,連舅舅、舅媽都分妳一半,還幫妳養一窩的雞,好不好?」
「好,我們結婚,我要結婚……」她撐起一線目光,隨即又闔上了。
「那一言為定喔,誰都不能反悔的。」話落,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就像是打了契約似的。
他笑著離開房間,她則是笑著跌入夢鄉,夢裡沒有蘇繡屏風的賭注,只有他和她兩人甜蜜依偎的畫面,長長的白紗,直到天際……
一早醒來,季裕棠不見了,安鬱茜看看時鐘,整個人從床褥裡跳了起來。
「天啊!已經快十點了。」腦中閃過一絲不安的揣測著,不知道他的親戚會不會以為她是個貪睡的懶丫頭?
她匆匆奔到傳統的浴間梳洗,旋即一邊扎著馬尾一邊往前庭的方向碎步奔去,屋裡冷冷清清,總算在臺階上看到外婆正在專注的挑著菜。
「外婆……早。」她尷尬的笑了笑,那聲早有點不合宜,可她還是說了。
「醒了,睡得好嗎?」外婆用著生疏不輪轉的國語跟她對話。
她搔搔頭,漲紅了臉,「很好。」接著又聳聳肩,「外婆,裕棠人呢?」
「一早跟他大舅去農地,說要幫忙,讀書人,也不知道他行不行。」說著又難掩欣慰的低頭挑著菜。
安鬱茜跟著在階梯上坐下,「外婆,我幫妳。」
乾癟的嘴扯出最溫柔的笑,她把菜交給了她。
安鬱茜學著外婆的方式,挑揀掉枯黃的葉子,然後撒著鹽巴。
不等她發問,外婆徑自解釋著,「這是要做醃菜的,等一下用力揉,揉好了就曬,可以收起來吃好久喔!」
對安鬱茜來說,這是新奇的,她半跪著,使命揉擰著鮮嫩的菜葉,直到發熟,學著外婆整齊的擺放在桶子裡。
外婆會對她說些前塵往事,有時她不大懂,但是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因為她知道外婆說的都跟季裕棠有關。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畫面好美,興致一起,便道:「外婆,我幫妳拍照。」手指隨意比個拍照的動作。
不等外婆會意,她抹抹手上的菜汁鹽水,咚咚的往屋裡去,隨即拿出她的相機,為外婆記錄下她製作醃年菜的畫面。
鏡頭裡,淳樸的鄉下老婦笑得多純淨,有著羞澀和靦印��燦兇潘暝碌南戳泛統燎薄�
在安鬱茜的幫助下,醃年菜被整齊的擺放在庭院,均勻的接受著日光的曝曬,她一邊幫忙,一邊又忍不住抓起相機拍著外婆的身影。
近午,農車轟隆隆的接近,季裕棠和大舅媽就坐在車上,負責駕駛的大舅顯得威風凜凜。
「鬱茜!」他大喚,試圖壓過吵雜聲。
安鬱茜聽見了,拿起相機對著車上的三人猛拍,還不住的對他們揮手。
季裕棠率先跳下車,「妳在幹麼?」
「跟外婆學醃年菜。」她驕傲的邀功。
「嘖,妳醃的能吃嗎?」他不賞臉的調侃道。
拍了他一掌,「能,當然能──」她齜牙咧嘴的爭辯著,撲紅的臉蛋難掩女孩的嬌態。
「欸,疼啊!」
「誰叫你嘴壞。」她一副得逞的模樣。
兩人孩子氣的一前一後打鬧進了屋子,渾然不覺後頭有三雙眼睛正笑盈盈的看著他們。
夜晚曲肘枕在頭下,安鬱茜翻來覆去的始終睡不著。
沒想別的,只是蘇繡屏風和這屋樑下融洽的情感在她內心掙扎拉扯。
他察覺她的難眠,轉過身問:「怎麼了?睡不著?」
「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看著他,心裡的掙扎更深了。
他單手半撐起身看著她,「說吧,在心煩什麼?」
「沒有,只是精神好,睡不著。」
「是嗎,那為什麼還嘆了一晚的氣?」
「我哪有──」她聲音略微揚起,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破壞了寧靜,趕緊又壓低聲音。
「那敢情是屋外的貓在嘆氣?」揶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