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口舌卻不甚伶俐,每每一件事都要考慮頃刻才能應答。白勝反應極快,往往一句話就切中了他心中的所思,兩人一談一說,倒也聊的頗為投機。
眼看天色慢慢暗了下來,白勝這才主動提議道:“徐道友欲如何安排,段珪都隨後而行。若是我五弟果然已經化為妖魔,以至有食人之兇殘……我也只能掩面而去,不敢再有半句話說!”
徐仲卿倒是頗欣賞白勝這個明確的態度,悄然一笑道:“段珪道友果然明曉是非!”白勝言明自己不肯大義滅親,但弟弟真有犯錯,卻也不會持仗法力干涉,正好暗合徐仲卿平生所奉的君子之道,讓他對白勝的好感又復多了一層。這種觀點本來便是儒家的中庸體現,要求做人溫潤,不求鋒厲,雖然南蟾部洲沒有儒家,沒有孔孟,但此種道理卻是逾越兩個世界也不嫌過時。
兩人也不遮掩,從太公望祖師殿間接起身,各自駕馭了遁光飛起。白勝身外金霞一卷,便悠然騰空,徐仲卿瞧得分明,暗暗忖道:“這位段珪道友道行也不如何,但卻有一件奇珍傍身。雖然真個鬥法,我仍有把握問問贏他,但終究是得罪了赤城仙派一脈,遠不如把這件事平和處理為上。此事罷了,段珪這個人倒是能夠結交。他脾性平和,又懂得是非黑白,並不包庇親人,正是我輩正人君子的楷模。又是出身劍仙七大宗門之一的赤城仙派,跟我也算是門當戶對……”
白勝並不知道徐仲卿正在給他做友好度的評估,徐仲卿要對付他的“弟弟”,白勝這貨是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段鈺跑來他的十方院道觀大肆破壞,還把他的唯一手下汪潮拖了去亂搞,百鳥生大爺要說心底沒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並不覺得此事值得他出手殺人。
徐仲卿是實打實的煉罡級數,就連白勝一時也瞧不出來他的根底如何,白勝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位徐仲卿道友的身上劍意盎然,乃是一位資深劍修,飛遁的時候劍氣護體,如影似光,非常玄妙。
老實說白勝雖然出身劍仙七大宗門之一的赤城仙派,下山以來也遇上過了好多敵人,但是卻還真沒有幾個人是通曉劍術的高手,以至連李三郎和三神子於林這樣的貨色,在他遇到的劍術高手中都能夠派的上號。故而白勝心底也是十分好奇,想要瞧一瞧這個仙俠世界真正的劍仙法力如何。
段鈺的軍營在大梁城外,獨據一座衛城,雖然他這個兵馬都總管還要手大梁城的轄制,但在這座衛城裡,段鈺就如土皇帝一般,能夠握有生殺大權,說一不二。
白勝才踏足這座衛城,就嗅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血腥氣,他抬頭一望就瞧到了一團邪氣化為妖瞳懸掛在半空,正炯炯的向下方掃視。這團幻陰妖瞳比鬼女明月所煉的那團,還有他從汪潮身上逼出來的那團都要厲害,已經具有了不凡的靈性,見到了兩人這團幻陰妖瞳立刻就把妖力都集中了過來。
白勝冷不防下,被這顆幻陰妖瞳的目光一盯,竟然悄然有些精神恍惚,連遁光都駕馭不住,筆直往地上跌去。虧得他身經百戰,一抬手用金霞衣遮住了幻陰妖瞳的目光,這才頭腦悄然清醒,悄然一催金霞幡這才定在半空。
徐仲卿身上劍氣沖霄,比白勝反應更快,用最上乘的正宗手法護住了心神,一面關注這顆幻陰妖瞳,一面低聲說道:“這顆妖瞳已經生出邪性來,專一蠱惑人心,道友小心,莫要被此物攝住精神。”
白勝之前經過的大戰不少,但卻從未遇上這種攝魂妖法,他劍術雖然高明,法器也都給力,但是終究道行太淺,遇上這種詭異的妖術就有些應付不來。聽得徐仲卿特地叮囑,白勝輕咳一聲,正欲答話,忽然一道黃光一閃,一個猿背蜂腰,身姿高聳的少年從左近現身出來。他也不知用了什麼隱身的法門,藏在附近,就連白勝一時也未察覺。
這個猿背蜂腰的少年衝著徐仲卿悄然點頭,但是卻對白勝冷笑道:“我道赤城仙派的弟子有多了不起,原來這等膿包,竟然連這妖瞳的目光一掃都要露了怯處。徐仲卿師兄你也是太多事,我們兩人聯手殺了段鈺這廝也就是了,諒赤城仙派也無人敢質疑!”這個少年瞧了白勝一眼,目中無人之意昭昭若揭,剛才白勝被幻陰妖瞳險些攝了魂魄,摔落塵埃的丟臉舉動,讓他生出無數的瞧不起來。
徐仲卿悄然有些尷尬,溫聲說道:“赤城仙派於我靈嶠仙派交情匪淺,跟孫青羽道友出身的翠微仙派,師門之間亦有交情,此時既然涉及到了段珪道友的親弟弟,怎麼都該當知應一聲。”他轉頭對白勝說道:“孫青羽道友只是心直口快,並無他意,段珪道兄莫要在意。”
孫青羽冷哼一聲,眼神中顯露的蔑視之意,明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