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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之間,城牆下面已變成一巨大的火場,火苗竄起足足有丈許高。明亮的紅星四處飛濺,大股大股的濃煙直衝天際。火舌不斷地翻騰跳躍,恣意揮卷,城上的人都能感到那種驚人熱度。不時有人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呼,更有無數個跳動的火球向外衝去,然而未跑多遠,便轟然倒地,在地上翻滾,漸漸越滾越慢,待慘呼聲止,除了火燃燒時發出的茲茲聲響,已沒了半點聲息,再也不能移動分毫——大火將它勢力範圍內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化作了灰燼。

太陽似乎不堪眼前的景象,將臉藏到了雲層的後面,逐漸減弱的火勢反而更顯恣虐。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開始在空中瀰漫,許多人臉色慘白,彎下腰,乾嘔。

號角聲在此時忽然沉寂,鼓聲響起,官兵開始了後撤。

戰場上丟下了橫七豎八的屍體,各種武器遍地都是,黑紅的血將城下的土地染成了黑褐色。

當戰鼓聲再一次響起時,殷紅的鮮血將再次飄灑,喊殺聲、慘叫聲、咒罵聲將再次在城下城上交相激盪。

繁星滿天,點點星光閃爍,在星星的掩護下,黑黝黝的蒼穹彷彿深不可測的巨獸,正自張開大口,準備對獵戶擇機而噬。

印寂之靜靜地伏在冰涼的山石上,兩眼迷茫,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檀濟元,如師如父如兄般親切的臉龐在他的腦海中越發清晰,他那雙深藏著太多情感的眼眸彷彿在向他訴說著什麼。往事象潮水一般從他的心頭流過,一幅幅場景從他記憶的深處被啟用。

繼母那張猙獰的臉一閃而逝,然後閃現的是跟著義父檀濟元練功的情景,後來父親去世,他跟著義父檀濟元踽踽走在離家的路上。病倒的那一幕尤其深刻,當看到義父檀濟元伏身眼前,眼中那愛憐的神情時,那時他多想撲到他的懷裡,喊一聲父親哪。再後來,參了軍,跟著義父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憑著一顆赤熱的心,上下關係和睦,十多年間,沒有背景的義父竟奇蹟般地升遷到了總兵的位置,自己也隨之水漲船高,成了一名千夫長。誰想只是因為替手下人說了一句公道話,義父就被貶到了昭寧,成了權紀成的副手。一夜之間,從天上跌到地下,那該是多沉重地打擊呀!好在自己也跟著來了,可以成為他排遣心事的物件,不然他重病之下,極有可能熬不過那段漫長的艱難的失意歲月。此時追想,卻也覺得可悲,單憑一老一少兩個人,僅憑一腔熱血就想改變根子已爛的軍隊,豈不可笑。然而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儘管這光芒常常會被鏽跡斑駁的根深蒂固的東西遮掩住。待義父病好,心病減輕,他又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了。體諒下情,愛惜手下,待人真誠熱情,清廉公正,在昭寧駐軍中的威望越來越高,鋒芒所向,權紀成幾乎成了配角,禍根從那時起開始植下。

那天昌州來人,還帶來了五千軍隊,說是要進攻昭寧西部的叛軍。進剿區區三千叛軍,從昭寧派兵就行了,何必還大老遠從昌州調來五千軍隊,義父想不明白,忍不住說了幾句,並謝絕了帶兵前去的任務。可誰知那個從昌州來的總兵是個飯桶,數倍於人的兵力,竟然差點全軍覆沒。等他如喪家之犬狼狽地逃回昭寧,與權紀成沆瀣一氣,使用了移花接木的嫁禍之計,竟然把戰敗的罪責安在了與這件事毫無關係的義父身上。無可否認,在權力面前,綿羊也會變成狼的。權紀成平時對義父在表面上還是很尊敬的,人也還算和善,誰知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義父死的好冤枉,好慘啊!要不是自己碰巧提前得到訊息,帶著手下的弟兄們跑出來,恐怕已在九泉之下與義父做伴了。

檀濟元,亦師亦父亦兄的恩人,你在九泉之下等寂之的好訊息吧,寂之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將耳朵緊緊貼在山石上,遠處隱隱傳來隆隆的腳步聲。

“來了!”印寂之精神一振,眼中射出幽幽的寒光,厲聲道:“傳令兵!傳令下去,準備戰鬥。”

心跳得很快,卻不是緊張,而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興奮激動。

隊伍很長,蜿蜒無際,看不到頭。先頭部隊走得很慢,一個個無精打采,垂頭喪氣,顯得沒有精神。本來他們應該搜尋前進,應該派人對兩側山坡上進行搜查,想是覺得人馬眾多,沒人敢捋虎鬚吧,一個個眼睛直直楞楞,對兩側面正眼都不瞧,晃晃悠悠地就行了過去。

“媽的!打得這是什麼仗,堂堂朝庭正規軍隊竟對付不了一群泥腿子,居然還趁半夜偷偷地溜走,跟做賊似的。先示強,後示弱,真他媽的莫名其妙,以後別人說起,讓老子這張臉往哪放?”有人在罵罵咧咧。

“閉嘴吧,你!檀大人官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