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後,還是由鄭直送謝鄂回家。本來子郗交給子塵帶走後,修哥是答應送謝鄂回去。不過研究下路線,謝鄂住的公寓和修哥家完全在城市兩端,修哥送完還得繞一大圈才能回去。修哥本身是不介意,謝鄂到底覺得不好意思。看鄭直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板著的臉,耳上墜子叮叮鐺鐺晃個不停,謝鄂苦笑兩聲。其實他很想建議修哥送自己到公交站就好‐‐考慮下這話說出來,鄭直翻臉揍自己的機率有多大,謝鄂還是嚥下話,自覺地坐上赤羽的後座。難得地,這次鄭直將機車馳得相對安全。速度還是一樣快,轉彎時卻會減緩速度,沒有上次差點將人甩飛出去的激烈。石榴石墜子在風中叮叮鐺鐺的聲音,也不象上次那麼令人心慌。要不是鄭直從頭到尾不說話,謝鄂會覺得更加放鬆。如果他冷嘲熱諷上幾句倒也好,證明一切正常。可是這麼安靜,照之前多次慘痛經驗來說‐‐居心叵測啊。謝鄂同學一顆心還在七上八下忐忑中,吱嘎一聲,機車停下,慣性衝得他狠狠撞上鄭直的背,還險些將鼻子碰上他的後腦勺。來了來了。他繃緊精神,就見鄭直不耐煩地回頭:&ldo;還不下車?&rdo;呃?謝鄂回頭,才發現,居然已經到自己公寓樓下‐‐這才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他決定不去計算鄭直開車時速多少k的問題,免得自己嚇自己。&ldo;謝謝你送我回來。&rdo;鄭直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神色有種不可捉摸的微妙,在謝鄂準備進公寓時,突然開口:&ldo;今晚我們打架,你怎麼就不說教了?&rdo;&ldo;今晚是對方先生事。&rdo;謝鄂停下腳步:&ldo;當暴力不可避免時,我不會反對暴力。我只是反對過度暴力‐‐暴力並不是解決事情唯一的手段。&rdo;&ldo;那你的意思是,暴力是解決問題的輔助手段?&rdo;鄭直挑起眉。&ldo;你要這樣解讀也可以,畢竟一般人生活中沒有這麼多的暴力。&rdo;謝鄂轉過身:&ldo;兵者為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過度暴力變成習慣時,總有一天,你會傷害到你不想傷害的人。&rdo;&ldo;如果沒有這樣的人?&rdo;&ldo;那你的人生,有點可悲。&rdo;謝鄂平靜地回答,並不意外鄭直伸手揪緊自己的衣領。&ldo;誰容許你評介我的人生!&rdo;&ldo;我在說我的看法,認不認同這個看法是你自己的選擇。除了你自己,沒人能評價你的人生。&rdo;鄭直定定地瞪了他一會兒,終於鬆開他的衣領。&ldo;嗤,你也就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傢伙,裝什麼老成,說什麼人生不人生的,無聊。&rdo;謝鄂整了下衣領,退後一步:&ldo;正因為才剛要開始,才需要摸索著尋找自己真正該走的方向。&rdo;&ldo;完整正確的人生,只是枯燥的代名詞!&rdo;&ldo;危險激烈的人生,也不可能是全部!&rdo;&ldo;哈。&rdo;鄭直坐回自己機車上,笑道:&ldo;這樣說的話,把你跟我的人生捏在一起揉一揉,就是正確又刺激的人生了?&rdo;謝鄂也忍不住微笑。&ldo;難怪他們都挺喜歡你的。&rdo;鄭直小聲咕噥著,突然問:&ldo;你怎麼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rdo;&ldo;啊?&rdo;完全趕不上鄭直轉移話題的速度,對這疑似搭訕的話,謝鄂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ldo;算了,太晚了,下次吧。&rdo;鄭直自說說話,說完揮揮手:&ldo;我走了,明天學校見。&rdo;&ldo;……學校見。&rdo;謝鄂對著空蕩蕩少了接收物件的街頭說著告別語。不過,這次鄭直說的學校見,應該不會再包含著什麼折騰人的算計吧。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謝鄂生平第一次失眠了。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全是今天認識人的。修哥、豹子、nic、jeff、子塵、駱駝……還有腹蛇,那個高高瘦瘦,短髮削薄,一點都不象女人的女人。鼻端彷彿還有她身上的氣味,類似柑橘類,淡淡的甜味,細瘦的腰。還有鄭直送他回來時,散佈在夜風中的薄荷氣味,雜夾著汗水微微的鹹味,莫名地也令人印象深刻。&ldo;把你跟我的人生捏在一起揉一揉,就是正確又刺激的人生了?&rdo;迷迷糊糊中,謝鄂終於睡著了,眼底還是走馬燈一樣閃過一個又一個人臉。正確又刺激的人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