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深黑的瞳孔含著笑意,眼彎彎的,細緻緊繃的面板毫無斑瑕,連細密的睫毛都可以數得清。太過接近的距離讓謝鄂不習慣地將身子往後倒了倒,私人空間被侵犯到的本能提防。鍋裡的水再度滾開,蓋子被蒸汽震得哐哐作響。鄭直盯了他會兒,微微一笑,開啟鍋蓋倒了勺冷水進去。不著痕跡地吁了口氣,謝鄂站直身。&ldo;象你一樣成器的話還是算了,我心臟不夠嚇。&rdo;&ldo;哈。&rdo;鄭直嗤了聲。&ldo;水餃熟了嗎?&rdo;&ldo;還早,再滾兩次。&rdo;&ldo;那我去洗衣服。&rdo;&ldo;去去去。&rdo;將要洗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倒進洗衣液按下電源後沒什麼事可做,給陽臺上擺著的兩盆花澆了點水。回到客廳他又不放心地繞到廚房看了下,鄭直已經熄了火,正彎腰從櫥櫃裡取盤子。他頭髮吹乾後沒紮起來,黑色長髮垂散,彎腰時顯得線條分明的腰線、折到手肘的袖子和修長均勻的小臂,乍一看,好象房間裡突然冒出一個女人一樣。被自己這不著邊際的聯想嚇了一跳的謝鄂趕緊回到客廳‐‐絕對不能讓鄭直知道自己錯眼把他看成女的,不然他確信,鄭直會將他揍到他媽都認不出他的程度。&ldo;要不要吃?&rdo;鄭直端了鍋還有兩個盤子出來。謝鄂不餓,不過一個人看鄭直吃也很無聊:&ldo;給我五個好了。&rdo;&ldo;嗤。&rdo;鄭直毫不客氣地倒了十個再將盤子推給他。水餃煮得不錯,沒破也沒粘皮。吃了八個後覺得有點撐就不再吃,鄭直將剩下的兩個從他盤裡挾回來。謝鄂默默思考,自己跟他的關係什麼時候上升到同吃一碗東西的交情‐‐好吧,其實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們就是同吃一盤燒烤的交情。吃完水餃收拾好桌面,為了消食又看了會兒電視,準備睡覺時十二點多。&ldo;充氣床墊沒了,我們晚上睡一床吧。&rdo;鄭直大方地表示了自己的謙讓。謝鄂默默看了他一眼,從床下大抽屜裡挖出野營睡袋。&ldo;你真龜毛。&rdo;鄭直翻了個白眼。&ldo;不得不預防。&rdo;謝鄂也嘆氣。上次被鄭直踹了的瘀青痛了三天才散去。&ldo;那……睡袋給我用。&rdo;鄭直眼珠子轉了圈,主動抱走睡袋。狐疑地想了想,用睡袋不會有滾出來的危險,應該沒事……吧?‐‐‐‐‐‐‐‐謝鄂睡得模模糊糊之際,再次感覺到身邊的騷動。枕頭、被單,一樣一樣扔到自己旁邊。半夢半醒地翻了個身,主動讓出一半床位‐‐還好睡前為了預防萬一,主動將枕頭放得比較偏左邊,不勞鄭直同學暴力爭位。熱源爬上床,與他貼得很近:&ldo;睡袋太熱了。&rdo;&ldo;嗯……&rdo;含糊應了兩聲,謝鄂主動睡遠點免得鄭大爺還是覺得熱將自己一腳踹下床。沒想到他才移開鄭直又貼了過來。一個不停退開一個不停貼上,轉了兩次身,摸到床沿,再翻就要滾下床了,謝鄂只好停住。他停下,鄭直也停下,胳膊貼著謝鄂的背,半趴在謝鄂背上。有些不太習慣地掙了掙,甩不開。再掙會掉下床,兼且睏意上湧,謝鄂也就不理他,繼續入睡。睡夢裡模模糊糊地想著:這樣貼著不是更熱麼。果然沒多久,鄭直就從他背後翻開身。謝鄂鬆了口氣,再次進入深度睡眠。大概天氣真的太潮熱了,鄭直在床上,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床鋪就這點大小,每次他一轉床墊就隨之震動。謝鄂受影響,沒睡得太熟,總在半夢半醒間打轉。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鄭直突然不再輾轉‐‐他直接爬起身,枕頭被子什麼都沒拿地下床離開房間。以為他去上廁所,謝鄂將身子往中間挪了點,繼續沉睡。迷糊中幾次快睡著了,總等不到那人回床上,怕被吵醒的那根神經一直繃著,謝鄂反而失去睡意,漸漸清醒過來。抓過床頭時鐘一看,兩點半。謝鄂嘆了口氣,也爬下床。客廳的燈亮著,浴室的燈也亮著,門虛掩著沒關緊。怕鄭直在浴室裡有什麼意外,謝鄂試探地敲了下虛掩的門:&ldo;鄭直?&rdo;浴室裡沒有迴音,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微微皺眉,謝鄂推開門。就看到鄭直懶洋洋地倚在馬桶邊上的玻璃鋼浴門,扯了張紙巾在擦手,臉上一片紅潮,眼神溼潤,唇角似笑非笑地揚著。手上未擦淨的透明液體,空氣中散佈的氣味,謝鄂想退出已經來不及,尷尬地僵在門口。&ldo;怎麼,沒見過人打手槍?&rdo;鄭直將紙巾扔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