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倒恨不得扒皮吃肉呢,也得老頭子過世才好下手——再說,安家的丫頭知道我的計劃,若真出個意外,還不得把我告到老頭子那兒去!”
揍殷夜遙一頓,他心滿意足,不做他想。
他的朋友似乎不以為然,卻也沒多勸他,吹了吹指甲,將指甲刀遞給侍立於身後的下屬,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下屬接過指甲刀,離開房間。殷五哥倒也沒在意,拿出撲克牌甩在桌上的,大聲嚷嚷:“再來再來,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你!”
對方提醒他:“五哥,你可欠我三十萬了。”
他皺眉:“怎地,瞧不起我?三十萬又怎樣,我姓殷,你還怕殷家還不起你三十萬?”
對方失笑:“怎麼會。”順從的洗牌摸牌。
你是姓殷沒錯,可惜殷家不屬於你。若非借你的手辦事,別說三十萬,就是欠了三萬塊,都要卸你一條膀子做紀念!
殷五哥現下吆喝的開心,幾天之後,哭喪著臉打這位朋友的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通,被老頭子關了禁閉,一面埋怨,一面又慶幸他的突然消失——三百萬畢竟不是小數字,他又不是殷夜遙!
據說,龍井之最在獅峰。他們沒去獅峰,而是另一處不知名的山村。沿九溪十八澗到了山裡,微風潤澤於疏林坎徑之間,山裡悄無人,溪水淙淙之聲猶如天籟。上林愛這一路風景,更愛溪水清澈,裸足撿水面的石頭走,溪水微寒,踏在水底的石礫上,更覺浸寒入肺腑,清心舒爽。
因來爬山,她特意換下裙子,穿了條麻料的九分褲,軟底平跟涼鞋,走得又快又穩。
其他人也都不愁走路,只苦了安瀾。
因前幾天秋上林都穿裙子,無一例外都有著風情萬種的大裙襬,因此她也不甘落後,每天都精心打扮才出門。雖知道要爬山,但總認為所謂山,也就是小土坡,照舊穿了一條純白色雪紡紗的長百褶裙,又腳上一雙高跟細帶水晶涼鞋,她這身打扮去選美都穿的——只不適合鄉間活動。
眾人走路都在水中,或水邊,她踩著高跟涼鞋,深一腳淺一腳的踏著高低不一的石礫,走三步崴一步,蹙眉大呼辛苦。
又因走在水邊,秋下林故意使壞重重的踏水,濺在裙襬上,漸漸暈溼,她又不小心踩在腳下,泥跡斑斑。
一行人,數她最狼狽。
好在漸至山深處,茶樹沿坡散落,低矮,大致成圓形,破有些類似橘樹,又較為矮小。夏茶尚未採摘,茶芽正發,茸毛淺淺,葉片挺卷,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下蒸發未盡,襯得芽兒嫩如蓮心,不忍觸控。
上林徜徉於茶山茶海中,陶醉不已。她為茶林傾倒,又有兩人看著她賞心悅目。
一為殷夜遙,始終在不遠處,嘴角噙笑,任她調皮的在茶林中鑽來鑽去。
一為李長生,不知從何處掏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幾筆描畫,少女採茶圖躍然紙上,栩栩如生。這尚不算完,他已經計劃著回去該用什麼打底,又用什麼上色,打定主意下功夫做出一副油畫。
安瀾則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手錶,催促大家下山去茶廠。
茶廠在山腰,距離村子有段距離,未值新茶烘焙期,茶廠裡沒有人,不知成遠方從哪兒叫來一個老頭為他們開了門,解釋了用具,丟給一籮剛採摘下的新茶任君賞玩。好在秋上林別看沒有實際操作經驗,理論知識卻豐富的很,多虧書房裡滿滿四大架書籍,對辨識春茶夏茶秋茶的方法,新茶製作工藝流程和各種與茶有關的典故趣事信手拈來,倒也叫幾個人聽的津津有味。
一時肚餓,下林便催著大家下山吃飯。安瀾一改彆扭,附和:“走吧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說話間很是底氣不足,心虛的模樣。成遠方雖覺她今天很奇怪,但也沒多話,鎖好大門,將鑰匙交給不知又從哪裡鑽出來的老頭兒,向著山下的方向而去。
他們一路走,下林一路和長生說笑,賞玩景色之餘打量山勢,說:“哥你看這山谷像不像打埋伏的好地方?若有人埋伏在這兩側的山坡上,以出其不意之勢衝擊山下,別說我們幾個,縱有千軍萬馬也要葬送在谷底……”
上林正要笑他胡思亂想,卻從拐彎處迎面走來一茶農。
茶農擔著擔子,戴了一頂闊邊草帽,身上穿著粗布耐磨的衣裳,腳下是雙黑色農家自納的千層底布鞋,步履穩健,頭也不抬,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上林頗覺有趣,隨口問:“老鄉,去摘茶嗎?”
許是距離遠了點,又或許對方聽不懂普通話,不僅沒回答,更連頭都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