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翩翩的嚎哭從不矯揉造作,反而真實又傷感,是個人都能感到她的疼。桃婉儀這種哭訴,一向都是教科書式的,不像其他妃嬪主子那種膩膩歪歪梨花帶落雨的,她從來都是目的明確。蕭堯沒說話,直直地看向皇太后,冷漠的眼神中帶出的是幾分逼迫。顯然他在說,皇太后之前的話就是胡說八道。皇上這個眼神,太像先皇每次維護高太后的時候,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皇太后。“皇帝,你不會真的信一個婉儀說的話,而不信哀家吧?這都是女人想讓你心疼的小把戲而已。”皇太后的雙手抓緊了鳳椅的兩邊,她說這個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又是這個眼神,父子倆一模一樣,為何對她這麼冷漠?蕭堯勾著唇,露出一個很細小的微笑,輕聲道:“皇太后,她是朕的枕邊人。”這句話的含義不言而喻,不信枕邊人難道還信你一個老太婆嗎?頓時這句話就戳中了皇太后的內心,她氣得整個人都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激動地道:“皇帝,你的枕邊人只有正宮皇后,她一個從四品婉儀也配?”蕭堯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眸光一點點變得陰沉下來,像是失去了太陽一般暗無天日。“朕說是,她就是。朕說不是,就不是,皇后也不例外。”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鎮定而堅決,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冒出來,森冷如寒霜。皇太后臉上的神色急變,血色一點點消失,連嘴唇都泛著青白。這個小兔崽子絕對是在嘲諷她!呵,好一個皇后也不例外,這說得就是她啊。正宮皇后又怎樣,先皇的枕邊人從來都不是她!“皇上,你什麼意思?”皇太后踉蹌了兩下,險些摔倒,幸好一旁的周婉及時扶住她。如今的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大殿裡落針可聞,別說周婉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哪怕是這裡位份最高的嫻貴妃,也都屏聲斂氣地頭都不敢抬。這是皇上與皇太后交鋒的時候,根本沒有她們置喙的餘地。同時殿內除了秦翩翩之外的每一個妃嬪,內心都是焦灼而恐懼的。皇上為了一個桃婉儀,直接正面懟皇太后,還是用這樣毫不客氣的方式。“皇太后,你逾矩了。”蕭堯冷冷地抬起眼皮與她直視著,不緊不慢地道:“朕從記事起,就知道太后留在宮裡是享清福的,含飴弄孫便可,後宮裡的閒事能不管就不管。當年朕的皇祖母,也就是您的姑母,一直是朕最敬佩的女子,她便是如此。朕也希望您能夠不遜色於她。”“你說哀家多管閒事?笑話,哀家喘上一口氣,這後宮就有哀家能管的一日。皇帝你今日所說的話就是大不敬,改明兒你上朝的時候,不妨去問問文武大臣,你沒有皇后,哀家幫你管理後宮是不是天經地義?”皇太后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衝他吼。先皇為了一個女人壓制她便罷了,她的確奈何不了先皇,可是眼前這個皇上,是她的晚輩,一個剛登基還不到兩年的新皇,前朝都沒弄安穩,就想踩到她頭上來了,簡直是痴心妄想!皇上見她如此有失儀態,不由得笑開了。“皇太后此言差矣,您該管的是管父皇的女人,朕的女人就不勞您操心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些家務事,朕覺得沒必要拿去前朝說。皇太后似乎累了,朕就不打擾你頤享天年了。”蕭堯邊說邊攬住了秦翩翩,就這麼打橫抱起她。因為在抱她的時候,碰到腰背那是必然的事情,秦翩翩不由得抖了兩下,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腦。 戲精開作“皇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 給哀家站住!你難道真的要為一個婉儀忤逆哀家?紅顏禍水啊。”皇太后見他說得如此決絕, 臉上的神色頗為猙獰,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衝他吼道。可惜蕭堯懷裡抱著秦翩翩, 連頭都沒回, 只是腳步頓了頓,讓秦翩翩躺的更舒服一點,便領著大隊人馬離開了。皇太后呼哧帶喘的, 一雙眼睛通紅, 她只覺得胸悶氣短, 渾身都不舒坦, 好像先皇對她的那種噩夢再次侵襲而來一樣。“只要哀家活一日, 哀家就偏要管這後宮一天。我倒要看看, 皇上如何牽制哀家!”哪怕皇上的背影已經徹底消失在大殿之內了,皇太后依舊不甘心,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大殿門口,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她這番話, 皇上自然是聽不到了,也就殿內這些妃嬪們能聽到。不過眾人的心裡都泛起了嘀咕,皇上今日與皇太后這麼一鬧, 到底以後皇太后還能不能坐穩後宮第一把手的位置, 就難說了。她們這些妃嬪,到底要不要繼續追隨皇太后,還是另投高太后門下, 這都是需要考量的。畢竟方才皇上與皇太后爭鋒相對的時候,兩人說得都是氣話,究竟結果如何得等著看後續。等皇上冷靜下來之後,是否還會採取什麼措施,畢竟在這些妃嬪的眼中,桃婉儀還沒被打兩板子呢,只是一些皮外傷,又沒有傷筋動骨,皇上應當不會如何。先帝去了,皇上想對皇太后開刀還真的不容易,越不是親生的,下手越要忌諱,前朝那些朝臣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