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搖頭:“能夠大規模殺人的武器,必然有一個極其複雜的發展過程,不會從天上掉下製成品來,不可能在計劃、生產到實驗的過驗之中,一點資料都沒有留下來的,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走漏,不讓敵對方面的情報人員所獲知。”
官子和石亞玉都不出聲,白素則道:“若是在嚴密之至的制度之下,便可以做到你提及的兩點──美國在致力發展原子彈時,軸心國的諜報人員,也一無所知。如果真有這樣的‘某種武器’的存在,我相信為了掩人耳目,研製工作根本不是在日本本土進行,而是放在中國被佔領的土地上進行。”
白素的假設,雖然難以接受,但也難以反駁。
確然,如果有一種極厲害,威力強大到了可以“決定帝國之存亡”的武器,不放在日本本土研製,那更是兵法上的“虛則實之”,對保密來說,更加容易,而且有利。
但是,研製這樣的一種武器,若說少過以千計的人員從事工作,那是不可想像的事,這些人又到哪裡去了?時隔多年,他們之中,難道一個也沒有洩露秘密的?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白素道:“設想得殘忍一些,事實上,歷史上也不止一次發生過類似的事,單是為帝王建造陵墓,事後被滅口的參與者,只怕可以組成數以萬計的冤魂大軍。”
被滅口了,這是白素的設想,當然也有可能,那令得我的思緒很是紊亂。
我陡然一揮手,大聲道:“我們的討論走入岔路了──我們應討論神戶丸何以會失蹤,不是討論神戶丸上有甚麼東西,應該討論如何把神戶丸找出來,而不是討論一些假設的可能。”
石亞玉沉聲道:“各方面的假設都有聯絡。”
我反駁:“重要的是行動。石教授,你和美國人合作的行動,何時可以開始,又準備如何開始?”
我這一問,卻令得石亞玉嘆了一聲:“很困難,經費是其一,潛水人員難招聘是其二……”
我不等他把困難一一數下去,就道:“你們準備如何行動?”
對這個問題,石亞玉的回答,令我目定口呆,他竟然道:“最好的方法是選擇適當的地點築一道壩,然後,把需要搜尋範圍內的湖水,全都抽乾。”
我在目定口呆之餘,只好道:“好,好辦法,等到湖水一抽乾,也不用搜尋了,用望遠鏡一瞄,就可以看到神戶丸了。”
石亞玉居然能聽出我話中的譏諷之意,苦笑了一下:“你何必笑我,這只不過是一種設想。”
我道:“說實在一點的。”
石亞玉道:“雖然時間過去了五十年,但是最實際的方法,仍是派潛水員下去搜尋。”
我搖頭:“不!神戶丸並不是甚麼細小的物件,就算五十年之後,必已變成了廢銅爛鐵,也是一大堆的,鄱陽湖的水又不會有多深,很容易可以用儀器探測出來。”
石亞玉嘆了一聲:“衛君,在這件事中,一定存在著我們不明白的因素,所以不能以常理去應付。從五十年前起,不知有過多少次各種方法的探測,探測的範圍也很廣,就算湖下面只有一個破鐵盆,也早已探出來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經過了不斷的使用各種方法的探測,並無任何發現。”
石亞玉回答得極其肯定:“是!”
而且,他還補充:“我這裡的資料顯示日本、蘇聯、中國,正式的或業餘的,總共有過二十一次的探測,從聲音探索到雷達,凡是人類所能掌握的探測技術都使用過了,卻都沒有結果──”
他說到這裡,徒然停了下來,望向我們。多半是由於這時候,我們的神情都相當古怪,所以聯帶連他的神情也古怪起來。
各人之中,還是紅綾先開口:“石教授,這隻說明了一個事實。”
石亞玉苦笑一下,他居然明白紅綾的意思,他道:“是,若是根據常理來說,這隻說明神戶丸根本不在湖中,或湖中根本沒有神戶丸。”
我道:“正是如此。”
石亞玉又道:“可是,我已經說過,這件事有不明因素在,不能以常理去推論。”
我道:“那我們就以非常理來推論。常理是,一艘船在水面消失,就一定以為它沉到了水中,既然是非常理,就應該推翻這樣的結論。”
九、非常理推論
石亞玉瞪著眼:“船在水面消失,不是沉入了水中,難道飛上了天?”
我道:“若是要非常理,就可以如此推論。”
官子卻道:“若是飛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