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回過頭,看見柴玄意站在門前目送她離開,便也沒有說什麼,衝柴玄意微微一笑,在晚綠的攙扶下登上馬車。蕭頌看著越發鬱悶,翻身上馬,索性把臉別向一邊。
待到出了坊門,冉顏才撩開車窗簾子,看著他,喚道,“蕭鉞之。”
蕭頌看著路邊,看著天上,就是不肯看她。
“停車。”冉顏敲了敲車壁,她還非得要把這個鬧小脾氣的傢伙給收拾一下·平時一副世故老成的模樣,怎麼這點點小事情就生氣了?
冉顏也不讓晚綠扶,徑自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站在蕭頌馬下面仰頭看著他,理直氣壯的道,“蕭鉞之,我忽然特別想親你一下,怎麼辦?”
蕭頌這才轉過他矜貴的腦袋,傲嬌的睨著她:“我可不是隨便的人但緊接著又道,“就一下。”
冉顏頜認真的首道,“好,你下來。”
蕭頌探究的看著她,半晌也沒有從她的表情中發現什麼端倪·心以為她是為了賠罪才說要親他,所以準備見好就收,便也不端架子,翻身下馬。
他這廂剛剛從馬背上下束,鬆了韁繩,冉顏便狠狠一巴掌拍上馬屁股。馬匹得了命令,撩開蹄子便向前飛奔。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擦黑,坊間的道路上沒有行人·馬瞬間竄出了十幾丈·而且還在不停的向前跑著。
蕭頌詫異的看著馬的身影越來越遠,聽見冉顏涼涼的道:“蕭侍郎,你的馬匹跑了,你若是願意,就坐我家馬車,若是嫌棄的話那就走回去吧。”
蕭頌難得在冉顏面前端一回架子,便以這種莫名其妙的結果告終了,他倒是想賭氣一把,走回去又能如何?但想到那個吻,他又收起了心思,跟著躍上了馬車。
“阿顏,你變壞了。”蕭頌一進入車廂便義正言辭的指責她,“另外,那匹馬值二十貫啊!”
“近墨者黑。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鞍上刻了名字的,即便暗衛追不回來,撿到的人也定然會給你送到府上去。”冉顏淡淡道。
不是長安城百姓拾金不昧,而是他蕭大侍郎惡名遠揚,又是專管刑獄案件的,誰敢私留他的馬?
蕭頌正氣悶著,冉顏用腳輕輕蹬了蹬他的膝蓋,“我錯了,別生氣了”
冉顏一邊說,一邊尷尬的別過腦袋,她有多久沒有乾點錯事向別人道歉了?對於這件事情,不管她自己如何認為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介意,她也不會放著只要低頭就能被原諒的機會,端著清高鬧彆扭。
“回去寫犯案記錄吧。”蕭頌從袖中掏出一卷紙遞給她。
冉顏狐疑的接了過來,上面大致是寫著,蕭鉞之某月某日,因何事惹了冉十七娘不悅,接著是“案情陳述”,然後是人證物證,最後是犯案者畫押。內容是昨晚惹冉顏生氣的大致原因。
因為事情涉及重要人物,所以他寫的並不清晰。
“好。”冉顏收起悔過書,也爽快答應寫一份。
只不過相對於此刻的溫情,她莫名的又想起這聞喜縣主的事情,心頭又莫名有些發堵,情緒也漸漸滴落下去。整件事情雲山霧罩,結果雖然明瞭,卻也只能再把它用雲霧遮罩起來。
冉顏是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的人,蕭頌見她這副模樣,自是明白她在想些什麼,於是握住她的手道,“阿顏,人活著,有些事情要比真相更重要。”
“那就只能罔顧性命?”冉顏反握住他的手,喃喃道。
“可能就是如此吧。”蕭頌不似方才賭氣的模樣,溫聲安慰她道,“自古忠義難兩全,聖上也不容易,這案子本就因聞喜縣主而起,也因她而結,她絕筆中請求聖上放過柴玄意,寧願一力承擔罪責,聖上顧念舊情,寢食難安所以不義之事只能由臣子來做。”
李世民深知聞喜縣主的性子怯弱,因此他才敢確定這件事情兇手絕不會是她,為了向天下人、最重要的是隱太子遺黨表示他對隱太子遺孤的關心,便放心的讓刑部去查,然而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聞喜縣主居然服毒自盡。
在李世民的印象裡,李婉順應該是連自殺勇氣都沒有的一個弱女,當喪訊傳入宮中的時候,他久久不能相信。
“罪名呢,推到誰的身上?”冉顏道。
蕭頌道,“何彥主謀,竇程風從犯。”
“為什麼不是竇程風主謀?”在冉顏驚詫,在她看來,一切都是為竇程風而起,憑什麼他一死,就能輕描淡寫!
蕭頌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撫著她的背,“聞喜縣主是高祖皇帝的嫡親孫女,皇室嫡系血脈,雖只是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