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齋飯館位於霞飛路,在當地頗為有名,每天有不少食客來此品嚐佳餚。
陸昱霖拿著一份《申報》,走進一品齋,徑直走向櫃檯,老闆正在算賬。
“請問老闆,你們這裡有粵菜嗎?”昱霖懷著激動的心情前來接頭。
老闆抬起頭來,陸昱霖一見,內心一陣狂喜,老闆不是別人,正是他黃埔軍校的政治主任陳旭光。陳旭光也認出了眼前的客人就是當年的軍校生陸昱霖。
“有啊,你想要點哪一道粵菜?”
“金華玉樹雞。”
“這道菜不便宜。”
“只要做得地道,錢不是問題。”
暗語對上了,陳旭光朝陸昱霖點了點頭:“客官,請跟我到樓上包房雅座。”
陳旭光把陸昱霖領到了樓上的一間名為聚賢廳的包房內,進門之後,陳旭光馬上把包房房門關上,走到一堵牆面前,牆上有一幅山水畫,陳旭光按了一下畫中間的那個亭子部位,包房內的另一堵牆開啟了,裡面是一間密室。
兩人走進密室中,陳旭光又按了一下密室牆上的一個按鈕,牆又合上了。密室不大,也就七八個平米,裡面佈置得非常簡單,就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幾條長板凳。窗戶上用百葉窗遮擋著。
陳旭光與陸昱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老師,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陸昱霖雙眸裡閃著淚光。
“昱霖啊,我們終於在同一條戰壕裡一起戰鬥了。”陳旭光拍著陸昱霖的雙肩,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得意門生:“嗯,比在軍校裡更結實了,也更有滄桑感了。”
“老師,軍校一別,至今也有十來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過去了,滄海變桑田,唯一不變的是你我的初心。”
“老師,你怎麼會來上海的?”昱霖對陳旭光的經歷頗感興趣。
“這說來話長,37年抗戰全面爆發之後,我就加入了葉挺將軍的獨立團,參加了平型關戰役,那是場大勝仗,我們挫敗了號稱日本‘鋼軍’的板垣徵四郎第五師團,斃傷他們千餘人,提振了我方計程車氣,挫敗了日軍的銳氣,打出了軍威和國威。但在41年的‘皖南事變’中,我們的新四軍被國民黨圍剿,九千多人的部隊,最後只剩下兩千餘人突圍,真是千古奇冤,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後來黨組織命令我們轉為地下活動,繼續同日寇和汪偽漢奸作鬥爭。”
“蔣校長始終是抱著‘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不放,徒增內耗,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舉措必然削弱抗戰力量,使敵寇趁虛而入,最終遭殃的還是黎民百姓,是我們整個國家民族。”
“我們的蔣校長可不會把人民的疾苦放在心上,一心想著如何剿滅我們,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詩經》上說,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蔣校長怎麼能幹出這種煮豆燃萁,同胞手足相殘的蠢事來呢?我看,有他後悔的時候。”
“好了,昱霖,我們先不談這個了,你的情況上級部門大致跟我講了,我很是佩服你的勇氣和決心,為了民族大義,能捨家衛國,不簡單哪。”
“從小家父就告誡我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陸家祖輩都是良相忠臣,這個家風必須代代相傳。”
“說得好。你不愧為良相忠臣的子孫。”
陳旭光拍了拍陸昱霖的手,然後站起身來,從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一疊證件交給陸昱霖:“這些是你們的新身份證,你和你太太需要改名,因為你們倆現在都是上了日寇榜單的通緝犯,所以,你以後就更名為歐陽銳,你太太叫秦曉嵐。”
“好,沒問題。我記住了。”陸昱霖翻看著這些身份證件。
“我聽說你府上的丫鬟玉蓉現在已經是你的左膀右臂了。”陳旭光對玉蓉印象深刻,那個不知深淺,冒險給昱霖送罐頭食品的丫頭讓昱霖吃了不少苦頭。
“是啊,玉蓉成長得很快,很多事情都是靠她才完成的。”昱霖見陳旭光提到了玉蓉,倍感欣慰,這些年在與敵鬥爭過程中,玉蓉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玉蓉這丫頭我有印象,風風火火的,但很機敏,是塊璞玉啊。”
“她早已不是你當初見的模樣,她現在已為人母,我的孩子也基本上是玉蓉帶大的,鳴兒對玉蓉,比跟我和淑嫻還親。我和淑嫻有時還真是有點吃玉蓉的醋。”
“孩子嘛,自然誰帶大的,就跟誰親,這也是在非常時期,我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陳旭光說完,又從櫃子裡拿出幾把鑰匙,交給陸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