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信,看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隨手能碾死的螞蟻,不過在垂死掙扎。
皇帝冷嗤:“假的?上邊有查干巴日一部的印章,這也能作假?”
封太平最疑心的就是那枚印章,查干巴日一部被剿滅,那枚印章可以落到任何一人手上,就連天葬師也能拿到。
這夥人應當是扎那一部的,扎那和查干巴日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啟稟陛下,查干巴日一部被滅,印章誰都能拿到。”封太平鎮靜地指著文書上的印記,“就算按戶部尚書所說,臣與匈奴有盟約,那文書上應當有臣與查干巴日的印章,而不是隻有一個。”
戶部尚書插嘴道:“若你怕事情敗露,故意沒用印章呢!”
兩人爭來爭去,也爭不出什麼。此事疑點重重,皇帝神色陰沉。
不管如何,封家把柄是在他手中,爭辯一個印章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封將軍,你與朕同打過江山,開創大辛,朕不願相信你與匈奴有過勾結。”皇帝忽然話鋒一轉,“只是盟約在此,朕不得不信……”
“陛下!”
封太平舌尖泛起苦澀,聲音發顫:“陛下……臣忠心於君,別無二心!”
“夠了,封將軍,事實擺在這!”皇帝聽得心頭一跳,他憤怒地打斷,“就算盟約是假,你如今身居禁衛軍,卻放任匈奴人潛入京都,也是失職!”
封太平深吸一口氣,他垂下眸,全身涼透:“臣明白了……”
“盟約一事,乃是犯了叛國之罪!”
大辛叛國罪,父子皆判絞刑,其餘家庭成員中不滿十五歲者,連同家中的祖父母輩、曾孫輩一律充作奴役。
封太平瞳孔一震,他急忙道:“陛下,犬子並不知情!陛下,看他滅過匈奴一部,助過南平將軍一事,饒過他吧!臣願擔下所有罪名!”
皇帝沉思,若留下封家一子,保不定是個禍害,他做事喜歡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但如今真動不得封長訣,他近來立過功勞,也不知此事,甚至與匈奴有仇。
“朕看他有功,允了。”皇帝說完,封太平安下心來。
“戶部尚書貪汙、誣陷藩王,北定將軍勾結匈奴、不盡職守。”
“來人,即刻將他們關押進天牢!”
其他人被帶走,獨獨剩下封太平還跪著。
帶刀侍衛想要拖起封太平,後者擋住他們的手,自顧自站起來,最後望了眼高座上的皇帝,痛苦地閉上眼。
什麼都變了。
“什麼!我爹下獄了!”
訊息傳進封家,已是翌日的丑時。封長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急忙看向母親,母親一夜撐著未睡,加上擔憂過度,聽到這個訊息,身子猛地一傾。
“母親!”
封長訣趕緊扶住母親,後者昏倒在他懷中。
那個傳話的家僕見狀,也急忙道:“夫人沒事吧?”
他半扶半抱著母親去往偏堂,輕輕放在床上,憂心地派家僕去找大夫,讓堂內的侍女照顧好她。
封長訣怕驚擾到偏堂的母親,帶著那個傳話的家僕轉去大堂。秋日轉寒,他額上卻沁出汗珠,面色焦躁。
“父親究竟是犯了什麼事!”
家僕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越聽到後面,封長訣的心越涼。
難怪當初有能力去查匈奴的藏身之處,卻一直敷衍他。
原來他爹為了保住封家,和查干巴日部簽了協約!
一切的一切,全都怪他,若他不逞能幹,不急於證明自己,不去剿滅查干巴日一部,他爹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害了他爹,害了整個封家!
“少爺,如今該怎麼辦啊……”家僕憂心忡忡地看向少爺,突然愣住,眼前的青年淚流滿面,“少爺……”
“是我害了我爹!”封長訣哭喊出聲,眼中不斷湧起淚水,“爹!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任性的!”
他哭嚎不止,哭到後面說一句就給自己一個耳光。
“少爺!”
那個家僕連忙跪過去,拉住封長訣要扇自己的手,後者蠻勁很大,被他一拉,卻跟卸力一樣撐在地上。
“怎麼辦啊!你說……我該怎麼辦!”封長訣哭喊著抓住那個家僕的肩膀,略顯青澀的臉上全是無助和悲傷。
家僕怔在原地,他家的少爺應該是風光無限,而不是這副痛哭流涕的樣子。
封長訣內心撐起最後的一根柱子也斷了。他好無措,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