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他揚起聲音,務必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你們聽著,餘州城是大將軍與你們共同守下來的,也有你們的一份力。你們不能總把功勞歸為大將軍,而忘卻自己。別把他捧得太高,別把自己貶得太低。”
“餘州城一戰我聽過不下百遍,祁家當時棄掉了餘州,棄掉了你們,但是你們沒有放棄自己!大將軍被你們感動,所以死守城池,是為保你們平安!”
“你們不信聖上,我能理解。但餘州依舊在大辛版圖內,至少做做表面功夫。如今為了一點瑣事,就要和官府去鬥,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地。豈不是辜負大將軍的一腔熱血!”
一句句擲地有聲,百姓們有所動容。他們不約而同望向站在官府前的青年,一身紅衣,面容英俊,盛氣凌然,眉眼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大將軍。
恍若隔世,官府門前,一襲血紅衣衫,身披金甲。他們的大將軍凌然於眾人前,舉手投足彰顯威嚴。
“前線告捷!我們只要撐過去,他們一定會派來援軍的!”
一個百姓半信半疑地問道:“要撐多久啊!”
封太平望著天邊燃起的火光,他淡然笑道:“不知道。”
百姓們頓時慌了。連大將軍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儲備越來越少,就算他們能守住攻勢,也熬不過飢餓啊。
“但我會守到死!陪著你們,一直到天亮!”
一句話穩定人心,封太平是個很有魄力的將軍,他與民同戰,與兵士共吃喝,他永遠離不開民眾,離不開底下計程車兵。
這也是為何一戰下來,餘州百姓們將他捧得如此高的原因。
百姓們安靜下來,他們再次看向站在官府門前的封長訣,內心多了一番滋味。
徐縣令聽得心潮澎湃,觸動很大,他也站在封長訣身邊,說道:“餘州城無主,只有信仰。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是來做你們的城主的,而是做你們的僕人。我們這些做地方官的,更該為你們做事,讓你們過得稱心。”
“我剛上任時,見你們不喜,我也就不敢管事了。之前的碌碌無為,我向你們表示歉意,陵園一事也不是我想與你們作對,只是餘州城實在沒有可建的空間了。”
“往後,我希望,能與你們共事在餘州城。”徐縣令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通,忽的正色道,“餘州城有大將軍與你們一同守下來,那也應該有人與你們共同讓餘州城走向更好。”
封長訣率先鼓起掌來,先是寥寥幾聲,到後來臺階下的百姓們都跟著鼓起掌來。
“以後若有什麼問題,大家都可來衙門擊鼓,我定會出面幫大家解決。”徐縣令看向門口那兩口大鼓,話鋒一轉,“不過大家就別帶扁擔和長棍來了,我還挺惜命的。”
百姓們發出鬨笑聲,看氣氛不錯,封長訣悄然離去。
他回到浮雲觀,和扶川一起籌辦下葬的事。扶川這些日子守靈,睡不安穩,封長訣在山下鎮子買了些安神的藥。
“給我的?”
扶川如獲珍寶地捧在手上,他揚起笑容。封長訣感到欣慰,他總算不是陰惻惻的笑了。
有舒畫顏的事在前,封長訣特地溫和地問道:“你師傅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想葬在哪?”
扶川撐著下巴思考良久,想起一塊地方來:“後山有片梨樹林,我師傅常在那處釀酒,說那兒風水好,是塊寶地。”
封長訣往後山方向看去,越過三清殿,依稀能窺見梨樹的身影。扶川跳下桌子,走到他前面,為他帶路。
後山那處有一大片梨樹,只是未到梨花開,樹木光禿禿的。扶川在一處蹲下,用手扒開雪,挖到後面,手都凍紅了。
封長訣看不下去了,將扶川拉起來,抓過他被凍得發紅發紫的手。
“你不會愛惜自己嗎?”
扶川愣住,面露難色,想藏起那雙手。
“我來,你去暖暖手,別生了凍瘡。”封長訣抽出腰間別著的匕首,蹲下接著扒開土,挖了有一會,隱隱出現黑色瓷罐的邊角,他加快速度,很快挖出那罐酒出來。
他捧起那罐酒,卻皺起眉頭。這是空酒罐,裡面壓根沒酒。封長訣無奈,捧起這罐酒去殿裡尋扶川,後者聽話地在火盆旁暖手。
“空的。”封長訣拿起酒壺給他看,扶川接過瓷罐,將矇住的蓋子開啟,裡面裝滿了信封。
扶川和封長訣對視一眼,前者拿出那些信封,全是要寄給封太平夫婦的!
封長訣飛快奪過其中一封信拆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