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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道大爺有什麼想法?屬下冒昧的多嘴一句,攝政王妃此舉,只怕非是她想出來的,倒更像是攝政王授意她做的,攝政王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大爺不得不防啊……畢竟一山不容二虎……”

平雋聞言,半晌才玩味的笑了起來,道:“戴先生既知道自己冒昧,又何必再說?還是你受命於人,不敢不說?這一路走來,百姓們過的什麼日子,只要不是眼睛瞎了的,都能看到,戴先生竟看不到不成?不想著怎麼為百姓們做點兒實事,怎麼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點,哪怕只能救一個人,都不枉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反倒只想著爭權奪利,排除異己,爬得更高,你就不怕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痛嗎?”

說著,眼神漸漸犀利如刀:“‘一山不容二虎’?哼,等我鬥敗了宇文修以後呢,是不是又該勸我,自古以來權臣都是沒有好下場的,與其等著被逼得退無可退,倒不如主動出擊,出其不意,成為這天下名副其實的真正的主人?不怪大鄴落到如今這副民不聊生的慘樣兒,就是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你哪怕等那隻大雁已經被射下來了,再來與我說想怎麼吃呢,如今大雁毛都還沒撈著,已經想獨吞了,我這個廟太小了,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明兒還是跟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再礙我的眼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一席話,說得戴宗權汗出如漿,雙腿一軟,便“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去,這才知道了眼前的爺小小年紀便做到首輔的高位,絕非天上掉下來的,他就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只消氣場全開,已足以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可他有什麼辦法,這都是老太爺讓他說的,說是他說的次數多了,大爺便是立場再堅定,也多少會有幾分動搖,只要他動搖了,天長日久的,他們平家不就可以與前朝王蕭高朱那樣的大世家一樣,豈止名垂青史,連史書都將由他們家書寫了嗎?

這些日子,戴宗權一直在找機會向平雋諫言,只可惜幾乎沒找到過機會,至今也沒切入過正題,萬萬沒想到,終於有機會切入主題了,平雋的態度卻是如此的厭惡與決絕,若他真被大爺送回去了,老太爺一定不會輕饒他,他以後在平家一定再沒有立足之地了罷?

戴宗權只得低聲哀求道:“大爺,屬下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犯,絕對,會以大爺的意願和吩咐為要,再不敢有二心,求大爺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別打發屬下回去,屬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平雋當然知道這些話不是戴宗權想勸自己,而是祖父想勸自己的,事實上,自他當上首輔以來,這樣的話,祖父就親自與他說過不止一次了。

在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尊榮的誘惑下,向來在人前德高望重,淡泊名利,一心為公的祖父,也變得有些讓平雋陌生了,不過,也有可能不是他老人家變了,而是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只不過自己現在才發現而已。

平雋不好對平西侯疾言厲色,到底是自己的祖父,便只好對其陽奉陰違,不管怎麼說,都堅持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了,譬如這次他下雲貴,祖父就百般反對,說他離了盛京,不是把自己首輔的職權,也拱手讓給宇文修嗎?

但他依然出發了,倒是沒想到,他態度都這般明顯了,祖父還不死心,還打著日日讓幕僚對他耳提面命的主意,真當他還是幾歲時呢?他不能對自己的祖父不客氣,難道還不能對他養的狗不客氣了?!

平雋因冷笑道:“說來戴先生做我的幕僚也有這麼長時間了,卻一直到今日才認識到,你已是我的幕僚,而非祖父的幕僚了?只可惜你認識得太遲了!”

‘我的’兩個字,被他有意咬得極重,明明白白在告訴戴宗權,他給過他機會,給他留過餘地的,奈何他一直沒意識到,如今看來,他不是沒意識到,而是覺得,自己看在他是祖父給的面子上,終究不會將他怎麼樣,他終究還是將自己當做祖父的人,那他更得不留餘地一次,好讓祖父徹底明白自己的決心了!

“清風——,清風——”平雋揚聲叫起清風來,待其小跑至自己面前後,冷聲道:“安排兩個人,明兒一早送戴先生回京去!這一路上有多不太平,戴先生是親眼看見了的,只可惜我實在抽不出多的人手送你回京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罷!”

後面的話,顯然是對戴宗權說的,說完便拂袖離開,徑自進了自己的營帳去。

餘下戴宗權面如土色,實在很想求清風幫自己說項一下,但想到平雋的性子,知道此事已絕無回圜的餘地了,到底還是把已到嘴邊的請求嚥了回去,慢慢的自地上爬了起來,跪首輔大人也就罷了,還要跪他的小廝,那他就真是太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