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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日不必搬出,到開市那幾天,搬到那邊去罷。”春航知道他們要開鋪子,又聞得華公子、徐度香幫了許多物件,也要與蕙芳些東西。但系蘇小姐過門未久,雖然魚水情深,但將蕙芳之事驟然說起,恐他疑心,要吃醋起來,只得託辭要了二百兩赤金,送與蕙芳添買貨物。

蕙芳本想不受,但恐春航心上過不去,又見寶珠、素蘭得了多少東西,自己又有好勝之心,只得收了,托子雲著人到蘇杭添置一切。子云封了金子,開了一個清單,寫了一封書,著人到他乃兄署中,叫管總的徐福親自制辦。

一日,子云正與靜宜、南湘、高品閒話,只見書童拿了一包書信進來。子云一看封面,是屈道翁在南京途中寄來的,心中一喜。折了總封,裡頭有十幾封信與各相好,卻都是琴言筆跡,說自己跌壞了膀子不能寫,無非是些道謝等語,內有懷怡園諸同人五古一篇,並沿途七律八首。又見琴言另有一封信,子云拆開,內裡是三封,一封是諸名士同啟,一封是眾弟兄同啟,一封庾香才子手啟。子云一一折看,與他們及與諸名旦的寫得已經沉痛,及看與子玉的信,是和的《金縷曲》,只見寫著是:豈料真如此。只朝朝、淚珠盈把,袖痕凝紫。煙水孤村何處也,回首迷離難視。又雨細、斜風不止。若果夢魂飛不到,望長天、早趁江雲駛。須一刻,走千里。報君近事心先喜。縱生離、隻身還在,自應勝死。勉強加餐期日後,要使形骸尚似。

居兩地、從今伊始。自古多情成積恨,恨東流、不接西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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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斷矣!寫此紙。

子云等看了大奇,道:“不料玉儂竟能與庾香那首工力悉敵,一樣沉痛。”高品道:“玉儂學問幾時長的?我去年沒有見他能如此。”次賢道:“這是新進長的,不料受乃翁陶熔了 幾天,就這些進境。若過兩年,不知要好到怎樣呢!”南湘道:“我只道庾香這首詞是絕唱,不能和的,誰又想和出這一首來,我看倒非玉儂不能。”又見另寫著一紙道:本要依韻,因原唱爛字韻不能再用,勉強拾取,反失性情,故另換韻。六月初九日,阻風燕子磯,見鐵索練孤舟,俗稱乃陳妙常妝樓下,即秋江送別處。回想從前置身優孟,曾演此事,不料今履其地矣。觸目傷心,愁多於水。猶幸南風打頭,吹我北向。夜夢偏左,言與心違;村雞一鳴,攬衣起坐。傷哉,傷哉!何可言也!勉力加餐,願期後會,請自寬解,以侍晨昏。

夏秋多厲,千萬珍重。琴言百拜。

子云等看了,嘆息一會。子云道:“怎樣呢?將庾香請來罷。”次賢道:“不可。這首詞他若見了,必有一番傷心痛哭,那時在這裡倒教他難為情。不如送去與他,索性使他哭個儘性罷。”子云即著人將琴言並道生的信,送與子玉。

卻說子玉自前日春航處見了諸名旦,單少了琴言一人,又感傷了數日。一夜在睡夢中,忽見雲兒走來道:“少爺,琴言回來了。”子玉聽了大喜,即問道:“在哪裡?”雲兒道“就在門外。”子玉忙到大門外一望,只見煙水茫茫,查無涯涘,便失驚道:“這是什麼地方?”迷迷離離,心無主意,沿著江堤走去,唯見白浪滔天,帆檣來往。走了一箭遠路,忽又見雲兒趕來道:“琴言在船上呢,聞說在燕子磯下守風。”子玉道:“此地到燕子磯有多遠?”雲兒道:“這是觀音門,燕子磯就在前面了。但須得個船渡去。”二人在江邊站了一會,見有一個小艇來,蘭槳咿啞,極其乾淨。到了岸邊,仔細一看,那蕩槳的可不就是琴言。子玉叫道:“玉儂從那裡來?”只見琴言拭一拭淚,將船攏了岸,子玉上了船,卻又不見了雲兒。子玉模模糊糊的問道:“雲兒呢?”琴言道:“他又到前面去 了。”子玉聽琴言講道:“一月之別,令人想死,你看我的眼睛都哭腫了,你倒絕不想著我。你那首詞我將他燒了灰,吞在肚裡,變了一肚子眼淚,哭也哭不出來。”子玉道:“可不是?你那上車時,我眼前一陣烏黑,倒像坐在你的車沿上,同了你去。後來你把我推下來,我像跌醒似的,回去了,病了十幾天,怎麼說我不想著你呢?”琴言道:“你怎麼能到此地來?

隔了二千五六百里路呢。”子玉道:“方才雲兒同我來的,我覺也不甚遠,一出大門,便到這裡。”琴言一面蕩槳,一手搭在子玉膝上,說道:“我如今恨你,我作了東流水,你作了西流水,接不到一處來。”子玉尚未回言,只見琴言嫋嫋婷婷的站起來,坐在子玉懷裡,一手勾了子玉的肩。子玉甚覺不安,要扶他起來,忽然不是琴言,變了一個十七八歲女郎,高鬟滴翠,秋水無塵,麵粉口脂,芬芳竟體。子玉大驚,要推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