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更沒有故作姿態的威嚴,但是迎著對方那隱隱籠罩著一層詭異紅霧的雙眸,一種生物突然面對天敵時特有的敏銳直覺,卻讓蕭洪飛的心臟在瞬間跳動加快。
在這位中校的身上,彷彿有一種濃烈得幾乎無法化開的東西,讓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擁有了一種並不凌厲,卻讓人根本無法逼視,甚至不敢和他稍有親近的氣勢。
看著蕭洪飛在這種情況下,明明身體都在微微發顫,卻還能咬住嘴唇,毫不退讓的和自己彼此對視,再看看死死牽著蕭洪飛的手,用同仇敵愾的目光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那個小蘿蔔頭,中校微不可查的略略點頭,沉聲道:“我承認,你讓我驚訝了。”
他的聲帶可能曾經受過傷,所以他的聲音很嘶啞,但是低沉而有力,欲發透出一股含而未張的壓迫感,“你明明已經收存死志,再也無法壓抑內心殺人的衝動,可是走進休閒會場前,面對大門前四名保安人員,你卻能一臉形若無事,扛著塑膠桶一直走到第七層,讓所有人都把你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送水工。”
中校的目光流轉,落到了被楊牧順手一起帶回來的那隻塑膠桶上,打量著裡面還剩下一半的淡黃色液體,“你一出手,就在整間包廂裡潑了半桶汽油,然後拿出打火機,雖然李嶽身邊當時有六七個狐朋狗友,但是除非他們已經做好和你同歸於盡,而且死得慘不可言的準備,否則的話,絕對沒有人敢站起來。你逼所有人脫掉身上的衣服,更是將他們的自尊,連同最後一絲勇氣都剝奪得乾乾淨淨,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眼睜睜的看著你用區區一把小刀,逼得李嶽主動跳樓。越憤怒就越沉著冷靜的天性,一旦出手就是破釜沉舟,雙方之間立判生死的狠辣無情,這的確是令人欣賞的優秀素質。”
說完這些話,中校收回目光,望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雷明擇中將,道:“我有點喜歡你這個外孫了。”
外孫!
聽到這個絕對意外的詞語,風影樓的眼睛瞬間就瞪成了玻璃球的形狀。雷明擇將軍的眼睛也亮了,他身體微微前側,試探的問道:“你想帶他走?”
中校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雷明擇將軍的問題,他站起來徑直走到蕭洪飛面前,仔細打量了半晌,突然沉聲道:“告訴我,你殺了人後,為什麼沒有立刻逃跑?”
“我是想跑,”蕭洪飛說得很坦率,“我殺了副市長的兒子,我跑得了嗎?”
中校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向你外公求救,難道在你眼裡所謂的面子,真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蕭洪飛脫口道:“我外公早死了……”
“啪!”
中校突然抬手一巴掌重重抽到蕭洪飛的臉上。
望著又驚又怒,右臉龐上迅速紅腫起來的蕭洪飛,中校沉下了臉,“說謊!”
蕭洪飛伸手指著雷明擇將軍,放聲叫道:“他不配……”
“啪!”
蕭洪飛後面的話,又被中校一巴掌扇了回去。中校厲聲喝道:“雷老這一生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字,又有誰不伸出一根大拇指?就算雷老和你媽媽之間,曾經有過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你知道事情的經過和原委嗎?你知道當時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有身孕的女兒走出家門,從此不相往來的痛苦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卻在這裡胡說八道,事實上,我最想問你的是,你又憑什麼配當雷老的外孫?!”
中校指著兩隻耳朵都被他打得嗡嗡作響,眼淚都差一點流出來的蕭洪飛,放聲喝道:“剛才我從雷老那裡,也大略瞭解了你的情況,你為什麼不先問問自己,這個世界上女人那麼多,你更是這方面的高手,為什麼才十四五歲,就非要找一個身上有殘疾的女孩子,用半強迫的方法,讓她同意當你以後的老婆?”
蕭洪飛真的呆住了,他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或者,他是刻意讓自己不要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你自卑又可憐,卻偏偏想在別人面前,擺出一個自以為是的樣子。所以你只能去找終身殘疾,所以比你更自卑更可憐的雪兒,只有面對她,你內心深處那點可憐的自尊,才會得到滿足。也只有她,才會因為你沒有任何實質內容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明明知道你就是一個放任四流,每天更換床伴的小白臉,卻依然心甘情願的為你守身如玉!”
在這個時候中校當真是語出如刀,“我看雪兒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並不是遇上了李嶽,而是遇到了你!如果沒有你的話,她不會堅持拒絕李嶽,不過就是一個晚上嘛,又有錢賺又有首飾可以戴,總好過守著一個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