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原本愁眉不展,漸漸也跟著她進入歡樂世界,渾然忘卻了世間的百般愁苦。
次日清晨,蕭影一覺醒來,在車上活動筋骨,覺著身子比昨日健朗了許多,多處箭傷也結了疤,大有好轉之勢。突聞巴圖拖裡在與其其格閒聊中提到一事,直聽得他全身如中雷霆。
巴圖拖裡話中說道:“那日咱們途中遇上的一對白衣男女,無端端慘死路邊,大好青春就這樣早早逝去,真可惜……”
其其格不耐煩起來,嘟嘴道:“哎呀爺爺,其兒知道好生保護自己了,你老就別總掛嘴邊啦!”
話聲甫落,只聽身旁“哇”地一聲,蕭影一大口鮮血吐出,噴在車下地上,身子搖晃得兩下,登時向車下跌落。
其其格吃驚之下,在車上凌空一個翻身,搶先躍到地上,將蕭影攔腰抱住。未想蕭影身子沉重,下墜之勢且沉,當即便給他壓在身下。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正好臉對臉嘴對嘴。
她見他嘴裡兀自滲出鮮血,眼眶飽含淚花,心下憐惜,驚詫道:“阿郎哥,你怎麼了呀?”
蕭影渾身虛弱無力,便連伸手拭淚抹血均已不能,聽其其格有此一問,並不答話,勉強翻身在她旁邊的地上,仰天而臥,任憑兩行熱淚自眼眶中流出,順頰而下,臉上木無表情,嘴裡斷斷續續地道:“死了……都死了……白姑娘……莫兄……死了……”
其其格和爺爺聽不清蕭影嘴裡所言何事,連番詢問之下,蕭影只若未聞。
其其格附耳細聽,似乎他嘴裡不住在說“死了死了”,只道他重傷發作,人快不行了,不由大急,邊替他拭淚邊哭喊道:“阿郎哥,你這是怎麼啦?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過得半晌,蕭影猛然開口問道:“他們倆一個穿著白衣白裙,一個穿著灰白長袍,是兩個面容姣好的少年,是不是?”邊問邊強撐著坐起,神色惶急。
兩**惑不解,四目蓄滿疑問,異口同聲道:“什麼?”
過了一會兒,巴圖拖裡方才恍然大悟,知他問的是道上慘死的一對少年男女,說道:“你是說那對死了的少年男女麼?正如你所說,那女的白衣白裙,男的灰白長袍。至於模樣兒,倒沒細看,不過粗粗看來,斷然便是一對二十上下的少年男女。”
其其格此刻也幡然醒悟,忙不迭地道:“是啊是啊,他們身上各自中了七八支箭,倒斃在一旁的一匹馬兒肚腹間也插了十數支,馬臀上的兩支箭自上而下插進去,倒似是人為插進去的。”
聽得其其格“馬臀上的兩支箭自上而下插進去,倒似是人為插進去的”這最後一句話,蕭影臉色頓然大變。當日他為了讓馬兒快跑,先後在馬臀上插了兩支箭。“倒斃的一匹馬確然是當日白若雪、莫溪言離開時所乘,兩死者的衣著服飾也與白莫二人當日衣著無異。如此說來,他倆當真已然罹難。”
想到這兒,他仰頭聲嘶力竭地一聲長嘯然,聲淚俱下:“白姑娘、莫兄,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們身入險境……我不該……”伏身草地之上,泣不成聲。
蕭影正自悲痛不已,驀聽身後有人呼喊叫喚,抬起頭來,淚目向聲音來向遠眺,見兩個黑點遠遠朝這邊奔近。
其其格聽得喊叫之聲,認出便是“仁義二怪”,登時花容慘淡,嚇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顫聲道:“爺爺,那兩個老妖怪又追來了,怎生是好?”
巴圖拖裡心知在這莽莽蒼蒼的大草原上,一馬平川,毫無屏障可依,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唯一的生路便是真刀真槍硬拼。
他面目慘然,心想拼是拼不過對方,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路上若能遇上同部族的人,或可救得三人性命。
當即將蕭影抱上車,手裡的皮鞭雨點般落在馬背上,馬車向前奔行如飛。
其其格雙眼眺著後面追來的兩人,心中充滿絕望:“馬車已是最快行程,兩個怪物卻越來越近。唉,沒想到一天一夜的奔波勞累,終還是逃不過一條死路。”
蕭影坐在車上暗運真氣,只覺胸口翻騰,頭腦眩暈。心想那晚自己被雨水浸泡後甦醒,在其其格、巴圖拖裡危難之際,以手扔石,救了他們。此事其其格、巴圖拖裡既不知曉,還道是神明顯靈,救了他們一命,自己固然也絕口不提。那晚自己初初醒轉,身子虛弱無力,扔出的石塊毫無力道,這才沒重傷對方。現下的情形反倒不如那晚,此刻便連擲石也難,卻怎生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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