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七月份,天氣熱得耐不住,有孩子在,江春也不用冰盆,只拿了把輕紗扇給小丫頭輕輕扇著。快半週歲的圓姐兒只穿了件鵝黃色的紗衣褂子,兩隻蓮藕樣的白胖胳膊露外頭,想要伸手來拿扇子。
“小丫頭,這扇子可不能再落你手裡頭了,前幾日剛被你扯壞了一把哩!”你可知這扇子得二兩銀錢哩!江春想想就肉疼!
閨女這兩月正是體格發育快速的時候,昨日稱過,體重居然就快到九公斤了!抱久了都覺手痠。身長剛好七十公分倒還好,她睡那小床還暫時不用換。
體格發育,連帶著運動發育也迅速。覺著會抬頭才沒多久呢,居然就要翻身了,才翻身幾日,抱起來又能自個兒坐了……這幾日可不得了,或自個兒用手撐著腿旁,或抓住床緣欄杆,居然就想要站起來了。
竇祖母與淮娘只顧著得意,直誇“我竇家閨女可真厲害”,江春可就頭疼了。
頭髮被她抓住得老半日才拿得出來,為啥?胖妞手勁可大了,珍珠幾個也不敢下狠力掰她手,得慢慢哄著拿旁的物件兒來轉轉了她注意力才行。
就似前幾日那把輕紗扇,閨閣女子用的也就圖個樣子,不防被她一把抓過去,幾下就扯脫線了……她爹居然還怪伺候人沒看好,險些傷了孩子的手,說什麼要“買一打來給她玩”,慌得江春將他攔住了,孩子不是這麼慣的。
“啊布啊布!”發音困難,噴了幾滴口水在扇子上。
江春就曉得她是餓了,只她這幾日下牙床開始發紅了,怕是不出半月就要冒牙了,加輔食正是時候。
就自己去了小廚房,給她剝了一隻金黃瘦小的甘蕉,搗碎成泥狀……其實就是後世的香蕉,但這時代車馬不便,東京城裡的甘蕉與荔枝一樣,都是有價無市的南方果子。
竇家這一筐,還是昨日竇淮娘聽小丫頭要長牙了,讓內侍送來的。
果然,那從未吃過的清香味,又是純天然自然成熟的,香甜味濃郁得很,一下就把小圓姐兒的口水饞出來了,腦袋只跟著那小碗轉。
江春用小勺小小的舀了點給她嚐了嚐,她已經會自個兒用牙床磨了,軟軟糯糯的香蕉泥,磨著磨著又控制不住一拉一拉的流下口水來……儘管親孃在笑,但毫不影響她的食慾,才嚥下去又伸手去奪碗……就這麼沒好久的功夫,她就吃完了一小碗。
“阿孃!妹妹吃的是什麼?”
淳哥兒一散學就往同德院來了。
江春笑著道:“甘蕉,給你留著呢,我讓珍珠給你拿來。”
那小子也未見過幾回,早忘了甘蕉甚模樣了,待見著那金黃的果子,自己淨過手先剝開一隻,聞著香甜得緊,自己卻不吃,只拿了遞給江春:“阿孃,你吃。”
江春感動不已,接過來剛要吃,不防就斜拉里伸出只光禿禿的胖手來——圓姐兒一把捏住剝了皮的甘蕉,使出吃奶的力氣擰下半截兒,迫不及待就要塞嘴裡。
嚇得江春拉住她手,開玩笑,要不小心卡喉嚨了那可不得了,這丫頭……這倒提醒江春了,使著院裡眾人,將屋內屋外那些小物件兒全收了,連帳子上掛的水晶簾也給拆了。
正拾掇著呢,竇元芳家來了,見淳哥兒在逗圓姐兒玩,就問“今日讀了什麼”“幾時散的學”。淳哥兒落落大方一五一十的答了,元芳就點點頭。
這半年來,淳哥兒被江春教著大方不少,元芳也被勸著溫和了兩分,父子兩個都在改變,漸漸的向著對方靠攏了,關係倒是親近不少。
圓姐兒微微有些會認人了,日日見的父親她最熟悉了,“啊布啊布”叫著,張開手去就要父親抱……抱她脫離那搖籃,她要舉高高。
元芳剛要伸手,江春拍了他一下:“先淨手去。”準備給圓姐兒斷奶了,沒了母乳的天然免疫力,小孩衛外功能不足,很容易染上外頭的細菌,大人抱她之前不說換衣裳罷,至少也得洗洗手才行。
淳哥兒見父親吃癟,就挑挑眉,偷笑起來……一家子其樂融融。
恰在此時,外頭來了個小廝,引著個十四五歲的青衫小公子進門,道:“親家郎君來了。”
那少年卻不耐他這般囉嗦,快言快語道:“姐,姐夫,阿婆使我來說一聲,力哥兒家來了!讓你們家去吃飯哩!”這般急的性子,與“江文”這名字可對不上號。
江春愣住,文哥兒說的“力哥兒”是表弟?!高力回來了?!
江春似高興傻了一般,只愣愣的望著他。
元芳就在旁答覆:“好,你先坐著歇會兒,我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