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家庭,雖然有時讓人提不起勁頭來,但真實的生活恐怕也就是這樣吧。
第15章 葦根
這一夜,小江春睡得不甚踏實。
三十出頭的她懂得,“錢”總是能挑動人與人之間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即便是血親如父母子女,情深如愛~侶,義重如至交好友,總有會被“錢”傷了的時候。
但這並未打擊到她繼續賺錢的熱情,越是這樣被錢擺佈的時候,只有自己擁有越多的錢,才能儘可能地擺脫金錢的束縛。直到自己能有足夠的錢,才有資格言“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翌日,江春依然早早起床,幫著王氏做早食。雖內心有些彆扭,但好在王氏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己昨日言辭激烈了些,雖沒有明著給孫女賠禮道歉,但還是悄悄給她煮了個紅糖雞蛋,只道她這幾日幫著賣菜辛苦了。
小江春自是欣然接受。
吃過早食,幾個小的留家裡,上午餵豬餵雞,下午上山找豬草。大人則都去地裡扯剩下的紅豆了,因所剩不多,去個半日就能扯乾淨。等地裡紅豆扯乾淨了,方能清閒上幾日,待到中秋一過,收穀子和掰包穀兩頭兼顧,就是真的農忙了。
江春先將雞圈門插梢開啟,放出十隻小雞仔來。小傢伙們剛買來時路都走不穩,現在已經會跑了,淺黃色的絨毛慢慢退去,身上硬毛也比那幾日長開多了……江春“咕咕咕”地叫著,將它們引去石榴樹下,老江家都不興喂糧食——只消放養到院子裡,吃點草,找點蟲子的,整日下來也能自己把肚子吃飽。
江春又把昨日剩下的豬草用柴刀剁細,因為沒有多餘的包穀面,只得加入糠皮和水攪拌均勻,用鏟子剷起來送豬食槽去。可能是日日親自餵養的關係,在江春看來,就在眼皮子底下都餵了一個禮拜了,兩隻小豬仔好像還是剛買來的樣子,沒長高也沒長胖。
唯一的變化就是能認得出小江春的“呶呶呶”叫喚聲了,別人這麼叫,它們可能懶得動一下,但只要是江春一叫,兩小隻就會哼哼唧唧地回應上幾聲。
喂完豬雞,日頭才升起沒好久,江春叫上文哥兒又往蛇水彎去了。
因她已經想好,蛤~蟆菜的事只能瞞下去了,恰巧江夏整日出門耍,軍哥兒還沒睡醒,姐弟兩個倒是正好揹著大人出門。
兩人揹著那日的揹簍和鐮刀,翻過門前的小山丘,沿著上次的小路,倒也不用好久就到蛇水彎了。這個時辰的蛇水彎,菜苗上還帶著露水,正是人少的時候。
姐弟兩個照著上次的法子,用鐮刀剜了滿滿一揹簍的蛤~蟆菜。
一路下來她就觀察過,自家門前那座小山丘,面朝蛇水彎這一面,在半山腰處有一塊兒幾平米的平地,沒有蒿草,只淺淺的蓋了一層草皮,倒是可以用來作晾曬東西的道場。而且背對著江家,如果不是特意去找的話,就不會被發現。
江春讓弟弟先等著,她將這一簍背到小道場去,誰知大人“水鬼拉替身”的說法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陰影面積,怎也不肯獨自留下面。
好吧,她只得帶著“拖油瓶”弟弟一路往山上爬,一路給他灌輸“世界上沒有鬼”的唯物思想,道那是大人怕小娃娃不聽話去水邊玩溺水,而謅來嚇唬他們的。
但顯然,文哥兒更好奇的是:“為什麼沒有鬼?”
“因為人都死了不會動了啊,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那那些死了的人都哪去了?”
“血肉骨頭都化在黃土裡了呀。”
“那他們的魂呢?”
江春:……我也很想知道,原身小江春的魂魄到底哪去了,她快回來吧,好讓二十一世紀的江春回去,這食不果腹的日子哎!
二人絮絮叨叨將蛤~蟆菜背上去,鋪開曬上,又折下去再剜了一簍。如此往返,背了四簍上去,直到把整個小道場鋪上密密麻麻的蛤~蟆菜,二人方往家去。
看著弟弟跟著自己跑上跑下的老半日,江春自是多給了他一把桂花糖,使他出去耍,自己在家準備造飯。
王氏昨晚蒸的糙米飯還剩了半鍋,自是夠吃的,五花肉也得等著大人回來做,九歲的江春尋思著還有什麼是自己能做的。
卻忽聞隔壁傳來小女娃的大哭聲,江春曉得這是三奶奶家冬梅。她忙開了院門,往隔壁去。
冬梅爺爺的爹與自己爺爺的爹,本是同一個爹孃生得,當年老兩口領著兩子一女逃難來到王家箐,長女嫁了人,兩子成家後也各自分了家。兄長江大家只生了一子一女,兒子就是現今的江老伯;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