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睜大眼睛望著他,學著他對淳哥兒一般,以眼神示意:又怎了?
元芳仍不說話,只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仍然無知無覺,只睜了同樣黑亮的眸子回望著他,她已經是第二次未……
“為何不喚我元芳哥哥了?”
……
江春哭笑不得!
原來他不言不語是在糾結這稱呼問題,上次也這般。江春想不透他在意這稱呼問題的癥結所在,但看著他憔悴得不行,面上仍不屈不撓,只得硬著頭皮輕聲喚“元芳哥哥”。心內卻道:這傢伙怕是當長輩當上癮了,以前是“竇叔父”,現在又要不斷強調“元芳哥哥”,總之就是得承認他比她大?
因著她聲音實在太小,又是低著頭不看他,從他角度看過去,像是在害羞。
大底男人無論多正直,都有女子愈是害羞愈要逗惹的惡趣味。元芳也不例外,見她低著頭“害羞”,他就按捺不住想要逗她的想法,故意一本正經問:“嗯?沒聽清你說甚。”
江春從不懷疑他會故意這般說,只以為是自個兒聲音太小了,加大聲音又喚了聲“元芳哥哥”。
竇元芳心內憋笑,面上仍一本正經“嗯?”了一聲。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聽清,他又低下頭去,將耳朵湊過去道:“你說甚?”
江春就坐在炕上,隔著他才三四步的距離,正常人哪會聽不清?心內暗道:戎馬在外,刀劍無眼的,不會是傷到耳朵了罷?
想著就急急問他:“元芳哥哥你耳朵怎了?可是傷到了?”
元芳見她著急樣子,心裡說不出的滿足——還會關心人,那就是不生氣了。不生氣,那就不怕了,他心內那想要與她親近,想要與她好生說話的想法就愈發強烈了。
他只彎腰低下頭去,看她黑亮的眸子,估計是日日提心吊膽的,臉頰又瘦了些,比上次吃魚時候還明顯……上次那腰肢都細得看著心驚了,這回豈不是……才想著,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腰腹上去。
但江春整個人是坐在炕上的,冬衣又不修身,哪裡瞧得出來?
江春還道他在盯著炕上呢,以為是要找東西,就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讓開……哪曉得不論她往哪兒挪,他視線總跟著她身子去。
“元芳哥哥怎了?要找個甚?淳哥兒這炕上只幾樣玩耍物件……”怕是沒你要找的東西。
元芳“嗯”了一聲,經她提醒才想起來她對淳哥兒的照顧,確實是難為她了,也沒比淳哥兒大幾歲,就要管吃管喝並教養的。
想著就拉了她手,誠懇的說了句:“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本來也是個苦差事,江春未謙虛甚“不辛苦”,更沒說“應該的”,這是他竇家事,哪是她應該的,她又未曾嫁與他,照顧淳哥兒只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罷了,況且那孩子本就是與她有緣的……那年她都還是個小屁孩兒呢,就被他喊“娘”,想著想著,就禁不住笑起來。
元芳悄悄摩挲著她細滑的手,曉得自己定是摸不著骨頭的,只從手腕摩挲到指尖,將她小手團成一團,包在自己大手中,一會兒緊緊包著,一會兒又放開將每一根手指都細細摩挲一遍……倒是樂此不疲。
江春又被他手上粗糙的掌紋刮到了,依然癢癢的……她有些臉紅,身上也覺著熱。
下意識的就轉過頭去望著牆,用剩下那隻手在面前自己扇了兩下。
“這是熱了?”
江春不好意思說是被他捏害羞的,只胡亂點點頭。
元芳卻是奇怪,外頭下著雪的天兒,這炕雖燒熱了,但也不至於熱啊,她歷來只怕冷不怕熱的……莫非是出門傷了風了?
疑惑間忙將另一隻手放她額上去——“嗯,卻是有點熱,怕是傷風了。”
江春又“噗嗤”一聲笑出來:大哥,你冬天露外面的手肯定比我額頭涼啊,要真靠這觸感來判斷髮熱與否,那得多出多少發熱病人來啊?就像家長看小兒發沒發燒,都是以額頭觸額頭的。
她只在心內吐槽,嘴上卻不說,他這沒頭沒腦的動作,令她心內微微歡喜,面上就忍不住輕笑,又露出兩個小梨渦來,抿著的嘴巴,將那口細牙全遮得嚴嚴實實。
元芳瞧著瞧著,心內有股衝動,想要再瞧一眼她的小細牙齒,就瞧一眼,手又不由自主的摸到她左頰去,順著額頭與左半邊臉慢慢摩挲。
江春手上剛被他刮擦得癢癢,更何況那細淨如白瓷的面頰了,愈發|癢得她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只微微側開臉想要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