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哪有她說“不”的權利,自是滿口應下。
完了又道已經瞧過日子了,下月初四是個好日子,宜移徙、赴任,胡家準備那日動腳出門。雖太醫局外舍班為了照顧全國天南海北的學子,三月二十八才開學,但胡家僕從眾多,連著老夫人一道,天氣又還冷了些,恐有耽擱,故要提前出門……問江春可願意與胡家一道上京。
江春自是求之不得,本她還為難到底該怎上京呢。家裡人定不會放心她獨自個上路,但若要有人相送的話,不說一去一回就得耽擱兩個月的春種,就是那沿路安危她也不放心,似楊久德那般高門大戶見過世面的人都遭了盜匪,江家一門老實人,她更加不放心的。
現今正瞌睡,將好老夫人就遞過了枕頭來,她自是歡喜應下,道“能與祖母乾爹一道上京是福分”。
用過午食,她要家去與爺奶交代一番,胡沁雪卻捨不得她,乾脆兩人稟過老夫人,一起去了王家箐,說是耍兩日也無妨。
江家人聽了江春轉述回來的三月初四上京之事,也覺著令她跟著胡家一道走是放心不過的。
只江芝望著眾人欣喜樣子,問了句“屆時都有哪些人哇?”
胡沁雪快人快語,道:“嬢嬢就放一百個心罷,我祖母與阿爹也一道哩!保準將我春妹妹毫髮無損的送到汴京去!”
見這位千金小姐接自己的話,江芝喜出望外,恭維道:“我哪有不放心的,只春兒這丫頭性子左,又要麻煩貴府多擔待了……這北方還天寒地凍呢,還得麻煩你們一路相送,屆時老夫人可在汴京多耍幾日,待天熱了再轉回也不遲。”
那胡沁雪卻一笑:“多謝嬢嬢關懷,倒是不消哩,我祖母道這次回了汴京就不定甚時候才會來金江啦,金江祖宅就交與大伯父一家來支應了……”
江芝對誰來接管胡家祖宅並無興趣,只閃爍著眼神試探道:“那你阿爹卻是……”
“是哩!我阿爹卻也是不回了,只在汴京,與三叔也能團聚了……省得我祖母整日唸叨兄弟骨肉分離的,今後就可日日得見啦!”
果然,江芝見得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只隨意敷衍了胡沁雪幾句,就自回了房。
江春望著她略顯輕快的腳步,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這位嬢嬢不會是又有甚打算了吧?
當然,似江春這般作想的也不止她一人。
晚間,眾人皆歇了,王氏去敲了江芝的門。
“芝兒啊,你今日與胡小娘子打聽恁多是做甚?”王氏嚴肅著一張臉。
江芝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我的阿嬤喲,就不興我這嬢嬢關懷一下自己侄女?”
王氏見她迴避自個兒的問題,愈發板著臉:“哼!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心內有多少彎彎道道還怕你老孃曉不得?給我好好說人話!”
江芝見糊弄不開,才低著頭小聲道:“我想與他們一道進京去……”
“甚?進京?你去做甚?你個才和離了家來的女子,上京做甚?可把這心思歇了,好生待家避避風頭,我望著你這兩月來倒是愈發高調了,好似和離於你還不恥反榮了?”王氏皺著眉又加了句“不說甚榮恥的,你個和離了的女子,就得安生些。”
這可不得了,江芝本就自詡是能人一個的,被親孃這般指著鼻子罵“不知羞恥”,臉一垮就哭出來:“阿嬤你就這般瞧我不上?我可是你親姑娘!”
“正因是親姑娘,我才曉得你‘能耐’!你既有那做豆腐的手藝,待開了春,我揹著你幾個兄嫂貼你本錢,且安生把這豆腐營生做起,日後哪愁日子過?”王氏是真心替姑娘考慮。
哪想姑娘是個只望得見高處的,哭著道:“我和離了又怎了?女子和離了就不得活路了不成?早知阿嬤是這般謀劃女兒生死的,我還不如就死在東昌算了,免得家來受這親孃老子的氣!”
王氏一人獨大慣了的,見不得她這一副橫著脖子“我就是有理”的牛性子,用食指點了她額頭罵道:“我到底為你好,你還不曉得?”
歇了口氣又苦勸:“莫哭了,你的心思……我也曉得些,只是……老孃不能眼睜睜望著你走錯路啊!”
江芝頓了頓,畢竟王氏積威甚重,她心內有些瑟縮,但還是硬著頭皮裝無辜:“我卻不知阿嬤甚意思嘞……我也想著能將這豆腐生意做到汴京去是最好不過的,在金江這巴掌大的地方,就是做金豆腐也落不下幾文錢……阿嬤你是不曉得大市口的風光哩,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隨意出一日的攤子,都夠吃半月哩!”
“我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