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倒是可愛,問題是那風箏卻拿不下來了!
“咦……我的小兔子哪去了?”
蘭燕嬤嬤指著給他看:“在那兒呢,卡樹上了,好淳哥兒莫拉那風箏線了。”
但淳哥兒卻是個不懂的,大抵小兒都有逆反心理,大人越是告訴他不能做的事,他越是想要嘗試一下。果然,嬤嬤話音剛落,他又偷偷用勁拉了一把。
“卡擦”一聲,這回卡得更緊了。
淳哥兒也意識到怕是拿不下來了,有些著急:“姐姐怎辦?這小兔子是我阿爹畫與我的,我得好生愛惜,多頑兩次哩……”他聲音越說越小,害怕與惋惜在心內交纏。
江春四處看起來,想要找個手腳伶俐的小廝幫忙,但這院子並非前頭宴客處,而是竇老夫人自己院子後面的空地,一時半會兒卻是無人經過的。
找不著人幫忙,那就只能藉助工具了……可她四處找,也未見有長些的樹枝竹竿之類的,看來是無法了。
無奈,小主子快要急哭了,蘭燕嬤嬤只得嘴裡安慰著“好淳哥兒莫哭了,嬤嬤這就幫你拿下來”,甩著她那略顯肥胖的身軀,還真想要去爬樹。可她身軀實在肥大了些,又養尊處優做慣了精細活,只像只蹣跚學步的壁虎,雖四腳俱全,折騰半日,卻仍是趴樹幹上抓瞎。
江春嘴角微微抽搐才能勉強令自己不笑出來。
“這是我阿爹畫的……”淳哥兒小嘴一撇,快要哭出來了,江春覺著自己忒不厚道。
於是,衝動之下的江春脫口而出:“嬤嬤,放著我來罷。”
話才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近一丈高的樹,她也不一定爬得上去,自己恐怕說大話了!況且今日|她是來做客的女眷,若是讓人見著她個小娘子四腳爬叉在樹上……胡老夫人估計會剝了她的皮!
她剛想反悔,淳哥兒卻已破涕為笑:“咦?可是真的?春姐姐真能上得去這樹?那春姐姐快幫淳哥兒拿下來吧……”
江春望著他充滿期盼的與竇元芳如出一轍的眉眼,實在拒絕不了。況且,這隻“小兔子”還是竇元芳那不甚稱職的父親畫出來的,小兒這般珍視……江春只得咬咬牙。
她做賊似的,四周看了一圈,見除了仰頭望著“黃鸝鳥”的胡沁雪,這院子卻是再無他人的。江春快速的撩起裙角,塞進腰間,露出下頭的貼身襯褲來,倒是有些像後世的打底|褲。
做好這番準備,她又警惕四看,見無人後才放心的抓著上頭的樹枝,腳蹬剪過的樹幹,四肢齊齊發力,往上攀爬。
好在她這四年來注意鍛鍊身體,家中活計也沒少做,倒是練出一身力氣來,手腳尚算靈活,不消幾分鐘就爬到了能夠得著風箏之處。只是那風箏被淳哥兒連續拽了兩次,緊緊卡在了枝葉繁茂之處,光夠得著還不行,得找根站得穩的樹枝才行。
習慣性的,她又站樹上往四下看,見仍無人注意這邊才放下心來。
江春慢慢挪到了一根成|人臂粗的樹枝上,輕輕用力閃了閃,見樹枝還算牢固,她方一手扶了高處一枝,穩定好重心,另一手輕輕掰開樹葉,抽絲剝繭將那“小兔子”拿出來。四月中旬正是杏子半青不黃時候,指頭尖大的小綠團掩藏在綠油油的樹葉下,要仔細看才能見得著。
而在另一處,有那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卻是一眼就將樹蔭掩映之下的小姑娘給看到了。
且說竇元芳,自三月二十那日在南陽見了胡家一行後,風雨兼程,與竇四合力追了五日趕到鄂州卻未追上那楊家幕僚。
主僕二人倒也不氣餒,曉得那人不是善茬,他不從邯鄲北上山西,卻繞道湖北,竇元芳就知他不過是想繞個大圈子甩掉尾巴罷了。二人又一路循著線索蹤跡,直追到了臨汾,才將他人拿住,但那賬本卻是怎也問不出來,他卻是想好了只要拿到了人,回了汴京,皇后娘娘手下有的是能人能問出賬本下落來。
故終於趕在昨夜回了東京,將人物移交與坤寧宮,今早才回了府。
待回了府才曉得他那位好母親又辦了場桃花會。他看著闔府已經結出小桃子來的桃樹,心知母親這次又要將花宴丟與祖母操勞了……她哪次不是自己滿京城的下了帖子,到了正日子人卻不見蹤跡?
正好站在府內書樓高處,他見著祖母后院的某株樹上……嗯,居然爬了個人。他親眼見著那個身影四腳四手攀著樹幹爬了上去,似個努力爬行的小烏龜。
待好容易上去了,那身影又做賊似的四處張望,他才看清,原來是那小兒……哦,不,小姑娘,她已經長大了。雖然個子不高,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