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是願意幫楊世賢,但不代表她會原諒楊留芳,更不代表她要將竇元芳牽扯進來。
江春怒極反笑:“我卻不知你說的甚話哩。莫說我不識得你說的甚貴客,就是識得,我一個鄉野村姑也是求不動人家哩。”
那楊留芳好似有些難以置信:“我都已向你磕頭賠罪了,小娘子你可是覺著我賠罪還不夠?那你要我怎做,你且說罷,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願意去的。”
江春愈發不耐了,你那般對我見死不救,現卻自以為磕幾個頭就能令我原諒?憑什麼你賠禮道歉旁人就一定得原諒你?你以為磕幾個頭就能萬事大吉?那每日在菩薩面前磕頭的多了去了,菩薩若要一一滿足他們心願,那還不得分身乏術了?
“若你還這般糾纏,我是愛莫能助的。”江春說完拂袖欲走。
“小娘子且留步。”這確是個男子嗓音,而且還是江春熟悉的。
她不得已,轉過身來行了一禮:“竇夫子安好,學生無禮了。”
原來是她二人找了個僻靜地方說話,正好躲在學舍不遠處的一株古松樹下,她們看不見旁人,旁人在別處卻是能見著她們的……也不知這竇夫子聽了多少去?
楊留芳先是見他衣著錦繡,行止頗有些氣度,再見他面白無鬚,雙眉入鬢,雙目中似是含了些春水,雖已過弱冠之年,但卻仍有些少年人的清雅——倒是她未曾見過的好看。
又見江春口稱“夫子”,對他態度亦是恭敬的,眼睛就亮了兩分。
原來這是館裡的夫子。
“夫子安好,小女這廂有禮了。”那楊留芳慣是個會見機行事的。
竇夫子只隨意瞧了她一眼,問道:“你二人方才可是在說甚事?小娘子家家的,有甚彆扭解不開的?”
江春正想說“無事,並未彆扭”,那楊留芳卻是搶著將她哥哥楊世賢的事說了一遍。
竇夫子聽完點點頭道:“怪道瞧著你有些眼熟哩,原是楊世賢的妹子……唉,世賢倒是個好學生,我這當夫子的聽聞此事,亦有些不是滋味哩……”
那楊留芳卻是眼睛又亮了亮,急著道:“我哥哥也是被逼無奈了,家中繼祖母委實欺人太甚,哥哥才一心想著先考出個功名來,再好生孝敬祖父……哪曉得就著了這一遭,可憐我家中阿嬤快哭瞎了眼睛。”
竇夫子頗為理解地點點頭。
楊留芳愈發大了膽子,望著他英俊挺拔的身形,心內難免有些怦然,只記掛著哥哥的事,忍住悸動,抹了兩滴淚,嬌嬌弱弱道:“我這好妹妹在館裡與哥哥同班,我亦是無法了,只得來尋了她拿主意……”說著拉了拉江春袖子。
江春有些不耐,甚“好妹妹”?我與你這只是第三次見面罷!況且又有哪個好妹妹是專門被坑的?我遇難時你在旁觀,你家遭難了又來逼我?還得綁架了老好人竇元芳?
她氣不打一處來,自打穿越來,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牛皮糖似的人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竇夫子卻好似未將她的彆扭瞧在眼裡似的,笑著道:“這倒是,你二人正好可商討一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的……只是不知你倆可商量出甚法子來了?”
江春冷著張臉,楊留芳倒是又抹了抹眼淚,低聲道:“還未曾哩……只我這好妹妹道她識得京裡來的一位竇公子,說是縣裡胡府貴客,可幫著想想法子。”
竇夫子卻是眸光一閃,挑了挑眉頭,頗有兩分興味道:“不知江小娘子識得的可是位與為師一般年紀的相公?可是名喚‘竇元芳’的?”
江春猶豫,照此看來,竇元芳與竇丞芳確實是有些干係的,只不知是何種因由,自己到底要不要承認。如果他們關係不好,自己大咧咧說出來,會不會給竇元芳惹來麻煩?若是不承認,那今後幾人見了面,可又會尷尬?
她在心內過了一遍,拿不準二人關係如何,還是保險些好,遂裝出一副平常樣子來,百無聊賴道:“也不算識得吧,只在胡府內見過一次那位竇公子,卻不知他具體名諱,也不知他是何方人士。夫子可是識得他?”
那竇丞芳卻是笑著道:“正是哩,那正是為師在京內的兄弟,自過了年來還未與他好生見上一面哩,甚是想念……莫非你這幾日在金江見著他了?”
江春也不知為何,只覺心內一緊,斟酌著道:“倒是不曾,不過就算見著了,學生也不一定認得出來哩,只三年前見過一次,亦不知現可有甚變化。”
竇丞芳卻是有些失望道:“唉,為師與他倒是好些時候未見了,還想著若你與他見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