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桌子眾人站了,將手指放嘴巴里含|著,眼巴巴地踮著腳尖望著眾人的大白米飯,恨不得上去吃兩口。
自有那看不過眼的漢子指著文哥兒道:“小傢伙你要吃就自去拿碗來盛飯啊!”
小文哥兒轉過頭去怯生生地看了看王氏臉色,又啜了一下手指頭,作出一副猶豫又害怕的表情來:“我奶說不能與叔叔伯伯搶飯吃哩,是我們對不住叔叔伯伯,自是要賠罪呢……你們吃吧,我們不饞,我們剛晚食才吃了麥粑粑哩!”
那江夏也附和道:“嗯,我們不饞,叔叔伯伯快吃,待會兒奶說要燒兩個洋芋給我們吃嘞!”
這時節還未到洋芋採挖的時候,農家能吃的都是年前秋冬挖回來的,到現在幾個月過去,早就發了芽綠了皮……除非實在沒吃的了,否則只拿來喂牲口,誰會稀罕那東西……眾人一聽,幾個小娃這般可憐,委實有點兒吃不下去碗裡的乾飯了。
江春|心內已經給小戲精們豎起大拇指了!
第47章 事由
江家且哄且演的,終於將那十幾個上門來的漢子給哄好了,千聲萬聲承諾了以後再不去碰海子村的一草一木,各家只管各家地裡頭的事兒,才好容易將那些人給送走。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江春再一次明白農村生活的不易:想安安分分種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沒錢村裡人瞧不起,阿貓阿狗誰都能來踩上一腳;好容易有兩文錢了,村人又眼紅覬覦的不少,沒個族親幫著護著,阿貓阿狗都想來薅上一把羊毛……都是錢惹得禍啊!
另一邊王氏卻是按耐不住了,待人一走,揪著江二叔耳朵就是一頓罵:“你個喂老鴰的,你說你是不是傻啊?!果真是幾口貓尿灌肚裡就不曉得自家是人是狗了不成?海子村的人才與你是親爹親孃可是?在家不見你放個屁,一出去就充起大頭來……”
眼看著二叔五大三粗的漢子被王氏一米六的個頭揪著像個孩子似的告饒,江春才不同情呢。要不是他吃醉酒被人套出話,今晚就不會有這場風波,自家也不會斷了這條財路……好在今晚來的人都是頭腦簡單的莊稼漢,若是再有那麼幾個手硬心黑的,江家今日少說也要脫層皮了。
眾人自然懂得這道理,就是小江夏也曉得生爹老倌的氣了,鼓著小臉頰,雙手交叉抱胸,氣鼓鼓地自坐在椅子上,不理他縮脖子的告饒。
這邊王氏罵了小一刻鐘,終於可以歇下一口氣來,只不住拿眼瞪江二叔。
二叔眼見著老孃不罵了,吞吞吐吐申辯起來:“我曉得錯了阿嬤,今後再不與那劉老狗吃酒就是了……那日兒也是太高興了,想著盼了五年的兒子可終於是見到頭了,被他叫著就多吃了點……”
話沒說完呢,就被老孃啐了一口:“呸!還劉老狗呢,那可不是你祖宗嘛,問啥你就說啥……還兒子呢,這都幾年不見動靜了……咦?”
“老二媳婦兒真有了?可準?”提到孫子,王氏終於能打起兩分興致來了。
此時的楊氏,自生下江夏五年來,終於挺直了腰桿,對著王氏“明亮”的眼睛,難得“謙虛”地道:“該是有了罷,小日子將兩月未來了。”
王氏一聽,楊氏是生養過一胎的人了,若說“有”,那就是真的有了,自是喜上眉梢來。連江興的氣也顧不得生了,反倒嗔怪起兒媳來:“怎不早說,可莫勞神了,快去睡吧,頭三個月田地裡的活計就讓你大嫂去。”
江春:……
看來“孫子”的魅力就是大,雖然她已有兩個男孫了,但孫子這種東西,在老人家心目中還是覺著多多益善的。
江老伯咳了聲,說到令人發愁的生計來,以後再添丁進口,花錢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嚐到甜頭的老漢已是意識到,若光憑自家那幾畝地,是種不出金子來的。
小江春也是一時想不出來,現今還未被人發現的“大自然掘金專案”只剩倆了:銀杏果得等到秋日才有;螃蟹亦是不到採挖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進城做點小生意,但高原經濟普遍不景氣,金江雖是縣城,那也是高原上的縣城,與後世的“縣城”不在一個檔次,只有逢三、八的集市才熱鬧些,其它時候也就雜貨鋪子、酒樓、醫館、學堂等與小市民息息相關的營生才能掙點錢,但自家那點銀錢卻是甚本錢也做不了的……
學堂……門口有些小食鋪子倒是不錯的營生,古往今來,兩類人的錢是最好賺的——女人與學生。就拿弘文館來說,雖館裡供應著飯食,但仍是有些不在學館裡用餐的,這類學生的錢最是好掙。況且,高氏的手藝不差,做這個該是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