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魚與梁渠記憶中的鄧氏魚十分相似。 頭部的板甲,鐵色的厚實鱗片,嶙峋齧合的利齒…… 堪稱矛與盾的結合產物。 人與人之間有差別,精怪與精怪之間亦是,許多精怪天生優勢巨大,一條胖頭魚哪怕成小精怪,要對付一頭凡獸大鱷亦不容易。 無怪乎一群奔馬武者對付不了。 水下環境不利,加之無境界優勢,只能在水面上僵持。 盧新慶趴在船邊乾嘔,不停用洪水洗臉。 那怪魚的血腥味不知為何重得厲害,聞到一點難受得不行。 船腹中的赤山打個響鼻,對盧新慶的大驚小怪表示不屑。 盧新慶感受到赤山蔑視,轉過頭來怒目相對,卻是不敢言語,心中生出一股悲涼。 虎落平陽被馬欺! 羊皮筏相繼漂流過來,奔馬武師們望著船側的鐵頭魚,心有餘悸。 他們八位奔馬武師僵持不下的魚怪,竟然讓眼前的年輕人一個照面解決掉…… 莫非年紀輕輕,已然是狼煙高手? 再想到自己一把年紀,武師們心緒不定。 凌仕雄眼尖,第一眼便望見梁渠胸前圖案,忙躬身作揖。 “我道是那位英雄好漢出手,原來是河泊所的水郎,無怪乎能調動江豚。” 其餘武師聽到凌仕雄的話語,拋去思緒,跟著拱手問好。 “勞累大人。” “大人真是年輕。” “箭術槍術如此之好,我還以為會是個中年武師呢。” “英雄出少年嘛,咱們老了,哈哈。” 梁渠聞聲掃視。 凌仕雄瞧面相不過五十上下,卻是頭髮花白,給人一種莫名老態之感。 往後望去,其餘奔馬武師也基本是小老頭的模樣,真實年齡怕是有八九十之多。 想到手下的顏慶山,顏崇文兄弟,眼前幾位奔馬武師多半是歲數太大,武道進展無望,不願再離開家鄉去別地博取前程。 幾人會跟隨船隊與怪魚廝殺,多是響應縣令號召,幫忙處理一些過來騷亂水獸。 “諸位前輩不必如此,我到往華珠縣是為洪水一事,正要尋找鬱知縣瞭解詳情,商談如何修補丘公堤和轉移百姓,閒談之事請等日後再說,待洪水消退,我們有大把時間暢談。” “是極是極。” “大人說得對,鬱知縣正在船上,咱們快些去吧,這魚怪帶回讓人過來處理掉。” “諸位前輩先請。” 徐嶽龍給的主要任務總共三個。 排在首位的是安置百姓,其次是探明受災範圍,搞清楚洪水的根源只排到第三。 事情已經發生,當務之急是處理洪水,安置百姓。 沒有什麼比這件事前面更重要。 梁渠讓盧新慶搖動長櫓,跟隨羊皮筏。 眾人靠上船隊,找到鬱知縣所在大船。 梁渠上到甲板,在周遭百姓敬畏的目光中打量船體。 火光熊熊,映得一片通紅。 大船桅杆上還打著某個商隊的旗號,顯然也是鬱大易臨時從哪個商隊裡抽掉過來。 凌仕雄環顧左右,發現船頭上的鬱大易消失不見,轉頭問向貼身小廝去向。 “鬱知縣呢?剛才還在呢。” “我家大人說,還有部分災民沒有上船,船上的位置也不太夠,他尚需要時間統籌一下,暫時沒空招待大人。” 傳話小廝滿臉尬笑。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不知道知縣發什麼瘋,竟然敢晾著河泊所來的大人。 真怕那擊殺魚怪的一槍落在自個頭上。 小廝手掌抓握衣袖,火光下整個腦門子都浮了一層油光和冷汗。 梁渠啞然,眼下洪水滔天,同為七品,他的身份無疑是要蓋過知縣一頭的! 自己居然吃了“閉門羹”? 最年長的凌仕雄瞧出不對,忙打圓場:“既然鬱知縣心繫百姓,大人不妨坐下喝杯茶。 洪水發生到現在不到三十個時辰,大人能從平陽縣裡來,想來一路趕得急,稍作休息也能理清思路,弄出章程,對百姓也有好處。” 梁渠不知道鬱大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半點不慣,直言:“鬱知縣是心有不滿啊。” 此言一出,幾個奔馬武師跟著額角冒汗。 凌仕雄張張嘴,說不出半句話。 梁渠道:“既然鬱知縣在安頓百姓,我自然不能閒著,無需他來見我,你帶我去見他便是。” “啊這……” “不行?” “不不不,我帶您去見,帶您去見。” 小廝擦擦額汗,忙轉身領梁渠沿著船與船之間的跳板前行。 梁渠一走,凌仕雄和幾個老兄弟面面相覷。 “仕雄……”一個武師指了指梁渠背影,“什麼情況?” 凌仕雄搖搖頭。 “咱們要跟上去嗎?” “不跟不跟,年紀大了腦子轉不動,不去湊熱鬧,反正,他們要我們幹什麼,咱們就幹什麼,別摻和到裡面去。” 奔馬武師又如何? 七品官。 無論本人實力如何,代表的都是大順臉面。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