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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靜看著面前的碧屋梧桐。

“哥哥。”他輕聲開口,不需回頭,這如時光倒流般的時刻,他再一次像是年少的時候那樣,聽出了羽良夜到來的足音,“你走路的聲音,很熟悉,可是又很不同。”

“有什麼不同?”羽良夜來到他身邊,兩個人一起望著碧綠如翡玉的梧桐,林間的陰影落在他們的臉上,讓兩個人的年歲都瞬間模糊。

“還像當年一樣輕,像是不忍心打擾任何人,卻又變得緩慢,沉穩,給人更多的壓迫感。”羽歌夜說完之後,羽良夜並沒有回答,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臉。羽歌夜自嘲一笑:“你我已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竟然,還是比所有人都更瞭解你。”

“我們是彼此生命裡不可拆分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羽良夜的笑容五味雜陳,卻又流露出淡淡的滿足,“歌夜,你逃出不夜城,硬闖雲京,還殺了龍驂將軍一家,想為自己開脫罪責,除了進行神使試煉,當真別無他法。”他伸出手摸著碧屋梧桐,輕輕撫摸著看似翡玉,實則有些粗糙的紋路,“但是,我還是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歌夜,當年在這棵樹下,我曾說過要你一生快樂無憂,這句話,直到今天也作數。”

“哥哥。”羽歌夜看著他的手指,微笑道,“當年說的話,我當你是謊言,我一直拿你當一個謊言。你想要的卻是我的真心,可是我自始至終不曾有過真心,又如何給得了你要的東西,唯一結果,不過是最終揭開真相,把彼此都傷的鮮血淋漓。你一直不肯真的把我逼到絕地,是不是也怕看到那個真相,自己無法承受?”

“演戲最高境界,便是入戲。”羽良夜的手指停下,撫摸著當年年幼時兩個人玩鬧弄出的傷痕,“我以為若是我演的足夠逼真,就能感動你,這出戏,就能變成真的。”他看著羽歌夜的臉,認真的,甚至有些膽怯的開口,“從始至終,你就只把我當成大隆的太子,先鳳的嫡子,你母君仇敵的孩子,而從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哥哥嗎?”

“不瘋魔不成活。”羽歌夜低低笑著,伸出手來,兩個人極為相似的白皙瘦長手掌,在樹上那道傷口的兩側,像是兩隻棲息的白玉蝴蝶,當年新鮮到流出樹脂的傷口,如今只剩下枯黃的疤痕,兩個人一起撫摸,慢慢剝開了上面覆蓋的與樹皮迥然不同的枯黃色死皮,撕開一道陳年的傷疤,“你比我演的真,所以你成功了。我現在理解了父皇的心思,若是你登基,絕不會真的傷害我和母君,若是我登基,你絕無活路。”

枯黃色的死皮被扒開,裡面的青玉色樹幹又一次流出等若它鮮血的透明樹脂,這道傷疤其實從未癒合,只是被那些死皮所掩蓋而已。陽光之下羽良夜的面板越發蒼白,近於透明,他頹然放下手,彷彿意識到,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其實,從你有資格給我一個機會開始,就註定我們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羽歌夜也放下手,帶著淡淡的怨懟,“你為皇,我為臣,這便是不可能改變的矛盾。”

“若是我放棄皇位呢?”羽良夜語氣飄忽,說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傻一樣,低低地笑了。

羽歌夜掩飾掉眼鏡中的震驚,冷酷地回答:“我至少會留你一條性命。”

“然後就棄如敝履嗎?”羽良夜的眼神也變得冷酷而可怕,“就是因為只有坐在這皇位上,你才必須得看著我,我才能成為紮在你心上的一根刺,所以我絕對不能放棄它。傾盡江山換美人一笑?我是緊握江山換你一妒。仇恨和嫉妒,已經是維繫你我的最後一條紐帶了,我不會放棄,只會越來越狠毒。”

看著羽良夜轉身而去的背影,羽歌夜沉默不語。

“同為穿越者,想必從出生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永樂皇帝,對你不懷好意,你是怎麼做到,堅持了這麼多年,待他親如手足的?”楚傾國這時從屋裡走出,“若是比入戲,恐怕,你要比他入戲得多。”

“正因為入戲,才知道是戲。”羽歌夜面無表情,“他以為我並不記得,我卻清楚記得,他在我三歲那年,曾經想要偷偷殺死我。那時候他才四歲,四歲的孩子,就有如此歹毒心機,他緊緊握住我的脖子,我根本無力反抗,但是在最後一刻,狄峻留給他的最後一個忠心老奴攔住了他,替他認下了我脖頸上的青色指痕,儘管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指痕和成年人手指差異巨大。那個老奴當時指著我,對他說,太子殿下,想要活下去,就比所有人都愛這個孩子,做他真正的哥哥,直到他徹底信任你,相信你,拿你當他的哥哥,才是你報復的真正時候。”

“當年那個老奴和他關係極好,被人親手杖責成了一灘肉泥。如今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