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油紙,夜裡看著倒也亮,輕薄而皎潔的光線烘亮了幾米處,新生的嫩草綿軟潮溼。
馬廄在後院,這時辰馬伕已經歇息,謝淵玉和樓津一路步行,馬廄木門開啟,內裡被用木簷分成一個個單獨的隔間,面前放著馬槽,一匹匹或紅或白,皆是四肢矯健體無雜色的寶馬,周身乾淨,體無異味。
行到最末,一匹黑馬躺在地上,胸腹起伏,鼻孔張大縮小,發出雷鳴般的鼾聲。
樓津藉著燭火一瞧,面露嫌棄:“睡得好熟。”
他偏愛棗紅色駿馬,養的大多如此,偶爾夾雜著一兩匹資質極好的白馬,像這如墨一般的黑馬不喜。
馬可站立睡覺,安全時仍舊會選擇臥倒休息,但像這側臥四肢著地、睡得鼾聲如雷毫無防範之意,樓津還是第一次見。
謝淵玉挑高燈籠,高燈低照,馬房剎那間亮了幾分,他繞到馬背後用掌心觸了觸頭顱,又去摸鼻子,溼漉漉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手心。
樓津問:“你會醫馬?”
謝淵玉如實開口:“不會。”
樓津:“裝模作樣。”
謝淵玉欲移開視線,卻見馬嘴邊覆著一層水光,再看槽邊清水已經沒了大半,餘一些底剩下桶中。
飼料倒是沒怎麼動過。
謝淵玉見樓津抱臂站在一邊:“勞煩殿下找一支棍子。”
樓津是誰,油瓶倒了都不見扶一下的主,當下挑唇:“使喚誰呢?”
謝淵玉語氣越發溫和:“那煩請殿下看一眼,馬糞是否成塊?”
樓津皺眉,瞥一眼:“不成塊。”
尋常馬糞成塊,常有人撿拾馬糞,曬乾了冬日可當柴火用,這匹馬排洩物不正常。
驛站傳遞訊息,若有十萬火急之令,則給馬餵食成團的鹽巴,然後戴上束縛箍住馬嘴,讓不能飲水不得吃食,再用馬刺踢扎馬腹控制韁繩,如此一來駿馬可日行百里,等下一站再換人換馬,大多數馬到驛站早已力竭,倒地後不再起來。
若是喂藥,大抵也是如此。
謝淵玉想著拿所剩無幾的水,皺了皺眉:“殿下明日讓人熬些草藥,洩火一類便可。”
他不會醫馬,又不知餵了何藥,但見這匹馬無事躺在這裡睡覺,心中也有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