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婉奇怪道:“你們笑什麼?”卓陽豎起相簿,指著其中一張展示給卓婉看,“你看你小時候脾氣就這麼倔,連哭都非要憋著,真好笑。”卓婉伸長脖子細看,見照片上的自己還是個扎雙馬尾的小女孩,因為遇到不開心的事,正雙臂環胸坐在沙發上,嘟著嘴,眼裡有淚,卻滿面憤懣。她想起這張照片的緣由,並不高興,“哦,這張啊,我記得。”“你記得?”卓陽感興趣道,“那你記得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哭嗎?”“當然記得。”卓婉淡淡道,“我小學時候被同班同學欺負,討不到公正,氣哭了。”她記得這事自己還和路遙埋怨過,當時姚小夢明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卻礙於對方家長的客戶身份,對她的訴求置之不理,那是她 談婚論嫁路遙是第一次來到卓婉和卓陽生長的城市,卓婉有心帶他四處逛逛,幾個年輕人便湊在一起商量起行程。路遙用手機粗略查了查,知道本市旅遊的地標建築是市中心的一條古代街道,自晉唐起便是貴族和士大夫的聚居地,是中國古代裡坊制度的活化石,有心過去瞧瞧,可是一聽這個地名,別說卓婉和卓陽拼命搖頭,就連陳穗都忍不住笑了。“那個地方雖然有點名氣,可是經過規劃整改,儼然就是條普通商業街的模樣,實在沒什麼特別的,人又多,你要真想去,咱們哪天路過的時候可以直接進去看看,就在市中心,倒不用特地安排進行程。”卓婉說。這一桌五個人,有三個土生土長,還有個陳羽洲因為探親來去多回,僅剩下的路遙就成了唯一的客人,別人的意見都不作數,只有他的想法才是重中之重。路遙在四雙眼睛的盯梢下,哭笑不得道:“那還是找個清靜點的,清涼點的,就是看看風景也好,實在不行……”他剛想說實在不行大家一起留在家中吹空調也是好的,結果陳羽洲率先拍了大腿,喜滋滋道:“我正好知道個地方,完全滿足他的這三點需求。”卓婉立即問:“哪個地方?”陳羽洲嘿嘿笑道:“鼓嶺避暑山莊!”===鼓嶺的位置不算偏,山路卻既陡且繞,迴環往復無限蜿蜒,尤其山路一側就是萬丈深淵,以至於車上全程卓陽都死死抱緊卓婉的胳膊,即便暈到天旋地轉,也不忘捂著脖子戰戰兢兢往窗外看幾眼,時不時提醒開車的陳羽洲警惕心神。“這種路我又不是沒開過。”陳羽洲卻不以為意,大大咧咧地在狹窄山路上避過一輛迎面下山的車,“我在汀市素來有秋名山小藤原拓海的名頭,你們不用怕。”“我去,我求你別侮辱拓海行嗎?”卓陽特別無語,幾經思量,為了全車人的安危著想,他推推路遙的肩膀,“要不還是你來開吧,我實在信不過那小子。”路遙笑道:“我開得未必有他穩。”陳羽洲聽到這話,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坐在副駕駛的陳穗偷偷回頭瞥眼緊張害怕的卓陽,對陳羽洲小聲道:“你開慢點吧。”陳羽洲聞言嗯了一聲,噙著笑果真放慢了速度。其實陳穗並不想來這一趟,她在汀市看出陳羽洲對自己的心思後,也覺得尷尬彆扭,可嬉皮笑臉的陳羽洲總是三言兩語就把她繞進圈子裡,讓她進也不是退也為難,最後就像被套了繩索的盲眼驢子,不由自主就跟著他行動。搭順風車回家是,跟著他們來鼓嶺避暑山莊也是,也不知這一路往下走,最終抵達的會是良辰美景,還是無止境的失望。十八歲的陳穗,其實遠沒她在酒吧舞臺上唱歌喝酒時顯出的成熟。車子足足盤旋了半個小時才來到綠樹廕庇的鼓嶺風景區,眾人一起下車後,皆神清氣爽地長鬆一口氣。“涼快涼快!確實涼快!”卓陽朝四面走了一圈,回到陳羽洲身邊,搭著他的肩膀笑道,“你推薦的確實是個好地方,我就暫且原諒你了!”陳羽洲喲呵一聲,把卓陽的胳膊撤了,忍俊不禁,“我還要你暫且原諒?滾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