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覷,但秉持隱私契約,誰也沒向路遙打聽這事始末。尚文古鎮所在的縣城不大,縣裡最好的酒店也不過四星。暑假客房吃緊,卓婉的房間和兩個男孩雖在同一樓層,卻隔開半個走廊,相距較遠。卓陽無所謂,路遙卻微微皺眉,但也沒有多說。卓婉率先進自己房間,粗略收拾過行李,她給卓陽打電話,讓他來自己屋。卓陽進來時嘴裡還含著根棒棒糖,與他氣質形象極不相稱。“……你吃什麼棒棒糖,你應該叼根飛刀。”卓婉掏出兩千塊現金遞給他,“爺爺給了咱們一萬,咱們各留兩千在身上,剩下六千我已經存進銀行卡,要用再取。”卓陽隨手把錢塞進口袋,撲倒上chuang,側身支著腦袋八卦,“我剛剛在路遙房間,他那檔案袋裡全是寶貝,新手機,兩張信用卡,一張儲蓄卡,還有比咱們厚的現金。你說路遙到底是什麼人?他這麼有錢,總不會再看上咱們的錢吧?”“我怎麼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卓婉拎著平板電腦趴到chuang上,嫌卓陽佔地方,便橫過身體用腳踹他,“下去,擠死了!”卓陽被趕到床沿趴著,半個身體搖搖欲墜,他晃晃腦袋,“咱們什麼時候去找曲蝶?奶奶不是給了咱們地址嗎?”“奶奶給的是老地址,這些年過去了,誰知道他們還住不住在原來的地方?我得抓緊時間多查查曲蝶這個人。”卓婉頭也不抬,手指在螢幕上點點劃劃,眼珠掃得飛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你看,我去找路遙玩。”卓陽從chuang上翻下去,顛顛地就要去找路遙。“哎!咱們二十分鐘後出門,你問路遙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他肯定去。”卓陽說。“你怎麼知道?”“我算看出來了。”卓陽伸出食指,在鼻樑前做了個無中生有的託眼鏡動作,“路遙這個人啊,很怕無聊。”卓婉很守時,說二十分鐘,就絕不早一秒,也不晚一分,可當她整裝待發,踩著點出現在酒店大堂時,就見路遙正歪歪挨著前臺,和前臺的兩位女招待言笑晏晏,相談甚歡。女招待看路遙的眼神如痴如醉,卓婉心裡一沉,本來還充滿鬥志與希冀的臉瞬間冷凝。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貌美的男人即便不是禍水,也在大步流星走向成為禍水的途中。卓婉筆直路過路遙,鼻孔朝天形同陌路,只快準狠抓住卓陽,飛一般往外走。卓陽咿呀納悶,還來不及叫上路遙,人已經來到酒店門外,正對夏日灼灼烈陽的炙烤。冰火兩重天,卓陽再看卓婉隱怒的眼,悲惋地明白這絕不僅僅只是肉體的考驗,還會是一段心靈的折磨之旅。酒店的自動門開了又關,路遙追出來,站在卓婉身後問:“你們怎麼不等我?”卓婉哼一聲,從鼻孔裡噴出來的氣都是卷著嚴霜的,“我怎麼知道你要和人家姑娘聊到什麼時候,萬一礙了你的好事我可罪孽深重擔待不起。”路遙撓撓鼻子,被漫天飛醋澆灌也不以為意,只笑道:“即便是好事,那也只會是你的好事。你不是要找曲蝶嗎?我幫你問到曲蝶家的真正地址了。”聽到這話,卓婉猛地轉身,額頭毫無預警地撞到路遙下巴,撞得兩個人一個蹲地捂頭,一個仰天摸臉,同時哎喲叫喚開始喊疼。目視慘案發生的卓陽嘎嘎嘲笑,“都傻了吧?”路遙似乎咬到舌頭,齜牙咧嘴眼含熱淚,忍了好一會兒,才咧著舌頭道:“……氣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