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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何建一事後,岑雪發現,危家寨裡的人對她的態度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因為是來“求成親”,大家大多是看在危懷風的臉面上叫一聲“少夫人”,熱情歸熱情,但總是少了那麼幾分發自內心的敬重。特別是一些鐵甲軍舊人,想是記恨著當年父親悔婚一事,看她的眼神要麼是閃躲,要麼便是藏著些漠然。
樊雲興便是最典型的一個。
可是,自從在崗樓前打發了何建後,那些鐵甲軍裡的舊人忽然不再用那種欲言又止、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女眷們則更熱絡,有空便往松濤院來,送一送點心,嘮一嘮嗑。
午後,岑雪在寨裡散步,每走過一處地方,便能聽見一些關於她的言論。
比如——
“要不是少夫人,何建那臭賭棍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少爺!”
“少夫人賢惠,為了不讓少爺難做,寧肯自己來當這惡人!”
又比如——
“你沒聽見?那天少爺都說了,危家寨,少爺做主!少夫人做少爺的主!”
“噫,那不就是少夫人才是老大,少爺變成了老二的意思嘛!”
岑雪走回松濤院,在腦海裡回放著這些話,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席捲而來,像是尷尬,又像是心虛,此外更多便是費解。
危懷風就不管的嗎?
傍晚,角天從院外進來,抱著大堆小堆的禮品,瞅見坐在石桌前喝茶的岑雪,大喇喇笑道:“少爺今日帶著一批人埋伏在前山,劫了一支商隊,這些是戰利品,少爺讓我拿來!少夫人,先擱主屋放著可以吧?”
岑雪不及回覆,角天已喜氣洋洋地走進主屋。
等人出來後,岑雪才問:“都是些什麼?”
“是茶。”角天抹一抹額頭的汗,笑不攏嘴,“西湖的龍井、洞庭山的碧螺春,還有廬山的雲霧。都是少夫人愛喝的!”
岑雪有點意外:“是中原來的商隊?”
“昂!”角天應聲,旋即想起什麼,轉了話題,“對了,少夫人,少爺請您去後山馬廄一趟。”
“何事?”
“少爺不讓說,您去去就知道了。”
岑雪看著角天笑眯眯的臉,心裡狐疑,卻沒再多問什麼,領著春草、夏花往外去了。
後山馬廄離練武場不遠,岑雪到時,日頭又往西坡落了一些,在練武場上揮灑了一天熱汗的男人們差不多都散了,暮風吹著空曠的場地,一排排兵器反射著金光。
危懷風在馬廄前喂那匹白馬,想是劫商隊一事很是順利,他看著比平日裡心情更好,見岑雪來,爽朗一笑,回頭不知和那匹白馬說了什麼,笑意更濃。
岑雪走過去,開門見山:“大當家找我有事?”
“看日落嗎?”危懷風也開門見山。
岑雪有點懵,全然沒想到他把自己叫來就為這事兒,不及答,危懷風又往山外雲天望一眼,自顧自說:“騎馬能趕上,走吧。”
說著,白馬附和似的“咴”一聲,危懷風似風一般,眨眼已至馬上,彎腰向岑雪伸手來時,眼裡仍是明亮的笑意。
岑雪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金燦燦的天幕似春雨,緩慢落下來,白馬馳過屋舍儼然、生趣盎然的村寨,岑雪耳畔風聲颯颯,裡面像被雨澆滿的水窪一樣,填著各種各樣的說笑聲。
“呀,是少爺!還有少夫人哩!”
“少爺這是帶著少夫人去兜風嗎?”
“嘖,少爺和少夫人感情真好哪!”
“……”
岑雪聽著這些談笑聲,餘光裡是許多熟悉又模糊的臉孔,午後在寨裡聽說的那些言論一下便像開閘的水一樣席捲來,從頭到腳把岑雪衝了一遍,倒不冷,反而令人熱騰騰的。
又是那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岑雪有心想跟危懷風提一提,可又不知道從哪裡提起,走神間,白馬已馳出崗樓,沿著山路往山頂奔去。
約莫一刻鐘後,天光被一大片綠森森的樹林籠住,四周傳開飛鳥驚起的“噗噗”聲,危懷風這才放慢馬速。
跟上回一樣,速度慢下來後,岑雪繃直身體,儘量避免再次和危懷風的身體有接觸,結果纖腰剛要往前傾,突然被危懷風壓著肩膀往回一按。
“我身上有刺?”
岑雪一震,竟感覺心差點要蹦到喉嚨來,平復後,抿唇道:“大當家這樣抱著我,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