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神色變幻,念頭紛雜,全然顧不得於丹丹和陸邵丹好奇的表情。
“我就說嘛,有一天阿青突然嘀嘀咕咕說小樹林裡有火光,咱們還當她說笑呢……”
于丹丹想起前幾天的事,這麼一銜接,立刻就對的上了。
何青漫不經心的回答著魏婷的話:“你那障眼法,實在是沒什麼用處。我平時不想看,自然就可以不看。但是恰巧前兩天望氣術一動,正好趕上你燒火的時候……這叫什麼?”
何青慢條斯理的總結道:“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你胡說!”
魏婷當即反駁道。
“我只是偷偷祭拜親人罷了,什麼天網恢恢,私底下燒些紙錢祭祀先人也算是錯誤嗎?”
她尤自頑固,不肯說出實話,何青也隱隱有些沒耐性了。
“祭拜?你祭拜的當真是親人嗎?就算是,究竟是你的親人?還是那個曾附身於你身上的筆仙的?”
魏婷心中一個咯噔。
她心臟砰砰的跳動著,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半響,才聲音艱澀的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何青有些無奈:“魏婷,你還是魏婷嗎?”
“我當然”
魏婷張口欲答,然而話到嘴邊,她腦海中又一次閃過另一個人的人生。
而偏偏,這個人她是那樣的熟悉。
猶豫良久,她才終於嘆息了一聲:“我是魏婷。”
“也是瑛娘,陳瑛娘。”
魏婷此刻看起來十分複雜,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惆悵來。
“每天夜裡,我都會偷偷摸摸在樹林中燒紙錢,所為的,就是祭奠我自己。”
“陳……瑛娘?”
陸邵丹猶豫的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這不像是我們如今的起名習慣,你是……什麼時候的人?”
魏婷微微笑了起來,此刻的她,此刻的陳瑛娘,渾身上下全無剛才的高高在上與盛氣凌人,反而氣質溫婉,竟顯出兩三分柔韌來。
長長的直髮微微有些凌亂,馬尾斜斜披在肩上。竟憑白多了幾許溫柔之意。
“那麼多年了,我怎麼記得清呢?只知道大概快百年了吧,就連陳這個姓氏,也是最後才想到的呢。”
“畢竟,光陰如此珍貴,記憶在時間長河中又是這樣的微渺,我只要記得自己最在乎的,記得自己想要記得的就行了。”
她的表情複雜難言,然而此刻,何青卻沒將重點放在這上頭。
“祭奠你自己?”
她喃喃重複著,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初見到的,深夜的小樹林中,魏婷她燒的那盆紙錢中,黃表紙邊緣露出的詭異又熟悉的硃砂紋路。
半響,她才倒吸一口氣:“你在鎖魂!”
魏婷的臉色十分震撼。
然而她卻咬咬牙,最終什麼都沒說。
“你居然在鎖你自己的魂?!禁錮自己不準超生……你要做什麼?!”
硬生生將自己的鬼魂軀體禁錮在人間界,這其中所耗費的心力,與承受的痛苦,絕非常人能夠比擬。
但魏婷,或者說陳瑛娘竟然願意付出這樣大的代價,那麼,她也一定是想要得到更豐厚的回報。
以枉死之魂勉強留在陽世,拒不接受陰間界的徵召,其間所承受的痛苦簡直是無法想象!
可何青不明白,她如今都成鬼魂了,便是想要復仇或者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也實在不必如此倔強……莫非還有什麼了不得的願望?
“那麼,魏婷本來的神魂呢?”
陳瑛娘微微一笑:“她本來三魂七魄俱全,只不過引得我上了身後,我便一點點將她的魂魄消磨掉了。”
眼看著何青的臉色十分難看,她的神情確是更加的小意了。
“如今,我中有她,她中有我,無論怎樣都分不開了,我是她,她也是我。我想得到的,也很快就能得到……”
“鴆佔鵲巢!”
何青打斷她的話:“搶佔他人軀體神魂,甚至傷人性命……你卻說的這樣輕描淡寫,是將人的性命當作兒戲嗎?”
“不。”
一說起這個話題,陳瑛娘卻突然鄭重起來:“我向來對此是十分敬畏的。只是如今,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罷了。是我對不起這小姑娘,我承認。不過我們二人相得,各取所需。她藉助我的能力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用來窺探未來。而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