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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多。”傅遇風說,迎上她審視的視線淡淡展眉,“只知道你叫狄安娜,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的名字,給你取名的那個人,一定很愛你。”

像是心裡最深的秘密被人看穿了一般,紀千羽在難堪與慌亂中,一絲無助終於無從遁形地顯示了出來。她疲憊地深深呼吸,將臉埋進掌心裡,將四肢蜷縮到一起。

“我知道,”她啞聲開口,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澀意,壓抑得近乎窒息,“可是我找不到她……你也不要我……”

“沒有地方可去的話,就先住在這裡。”傅遇風拔下車鑰匙,退出車載音響的CD,溫和地說,“這房子一個人住很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住進次臥。”

傅遇風將車開到自己的停車位上,從專屬電梯上了樓,開啟房門時,迎接他們的只有撲面而來的冷冷清清。

兩人的神色都帶著難言的疲憊。傅遇風先帶著紀千羽去了次臥,房間遺留著久未住人的呆板。紀千羽完全沒有隨身行李,傅遇風拆了嶄新的生活用具給她,在衣服上卻犯了難,最後想起家裡有沒有用過的浴巾,匆匆給她翻出來才算勉強過關。

他在今天下午之前還對晚上發生的一切毫無自覺,自然也談不上準備。多一個同居人不算小事,而他習慣面面俱到,迅速下了些同城速遞的女裝訂單後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翻看著需要添置的東西。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紀千羽已經洗好澡裹了浴巾出來。年輕姑娘披散著溼漉漉的長髮,白皙的臉頰上帶著水汽蒸騰出的暈紅,身上帶著他最熟悉的味道。她走到傅遇風面前,傅遇風應聲抬頭,而後忽而被人抽走手機扔到一邊,紀千羽俯身逼近,髮絲軟軟地垂下來,精緻的鎖骨上溼漉漉的水汽幾乎肉眼可辨。

“剛才認真想了一下,關於住進你家這件事情,我還是很介意。”紀千羽悶悶地說,低下頭定定地看著他,“非親非故受人天大的恩惠,世上不該有這麼好的事情,任何事情都要等價交換,不然厚著臉皮強行犯規也非常矯情。”

“我現在沒什麼能給你的。”她看著傅遇風,慢慢地說,“你想要我嗎?”

她這話說得平靜無比,只有泛起青白的指節和偶然閃過的忐忑,隱約能窺見她此時內心強烈的緊張。傅遇風啞然看了她一會兒,搖搖頭,紀千羽堅持地低眸看她,而後一件風衣從天而降,將她整個人嚴密地包裹起來。

“女孩子家,注意保護自己。”他搖了搖頭,仔細地給她逐個扣好風衣的扣子,“你能給我的東西,我已經收到了,不要在意這個。”

“什麼東西?”紀千羽揚眉,帶著顯而易見的懷疑。

傅遇風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溫和地說:“你只要知道有就好。”

——有的時候以為自己身處黑暗之中,但其實還有那麼一些人,是把你當成光去追逐的。在這條看不見遠方明燈的路上跋涉的人,何止她紀千羽一個。而這樣漫長的寒夜裡相互取暖,是他作過的最出格的事情,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後悔,只知道現在無法拒絕。

這些話他一句也沒有說出口,而是看著紀千羽擰著眉的表情,忽而說:“你要是想報答的話,以後每天都聽聽我彈鋼琴吧。”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真的在聽我的鋼琴了。雖然古典藝術本身就是件曲高和寡的事情,我如今的狀態也遠遠彈不到可以供人欣賞品鑑的水平,但果然還是希望有誰能夠……一直聽下去。”

他說話時的表情大多溫和有禮,進退得宜,相處時給人的感覺極為舒服自然。很難見到他這樣有些悵然的表情。紀千羽心中微動,點了點頭。

“只要你還願意的話,我就一直聽下去。”她說,撐著頭看傅遇風,“我想聽舒伯特的《小夜曲》,要彈嗎?”

於是傅遇風果然給她彈了這首曲子,月光輕曼地照進來,d小調輕盈婉轉,8小節抒情安謐,D大調高昂明麗,如同戀人之間最為親密的絮語,天鵝之音淺唱低吟過每一個攜手度過的晨昏。

他們並肩坐在琴凳上,在最能聽到鋼琴本音的位置上聽著小夜曲反覆悠長的詠歎與迴響。紀千羽裹著男式風衣坐在傅遇風旁邊,專注地看著他專心致志的側臉,一曲終了,忽而說:“我想好校慶要畫什麼交上去展覽了。”

傅遇風轉頭看她,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疑問。紀千羽明白他的畫外音,失笑地搖了搖頭。

“放心,只是和你有關,帶給了我創作的靈感,並不是直接畫你,也不需要你做模特。”

——你為我一個人彈鋼琴的樣子,我怎麼可能畫出來分享給別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