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我這個黑巫術僅僅是個小把戲,並不危及生命,我估摸著那個地師就算找到了那個木偶,也會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狠,沒有那個術士閒得蛋疼去算計一個毫無仇恨的平頭百姓。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之後,我小心翼翼的順著旁邊的一顆大樹爬了二樓。到了二樓後,我爬在走廊上仔細凝聽了一會,確信沒有任何動靜,我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藉著月光,我看到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敞開的木門,我估摸著這應該是下樓的樓梯位置,因為我在農村長大,所以這種房型,我一看就能猜個大概。
果然,我走到木門那裡,便發現下面一個長長的樓梯。為了避免走路時在木製的樓梯上發出聲響,我脫下了鞋子,然後悄悄的走了下去。樓梯下面,是一個衛生間,藉助從窗戶透過來的月光,我走到跟前瞅了幾眼,然後將木偶放到了衛生間那個浴霸上面的天花板內。
做完這一切,我悄悄的從樓上爬了下來,出了村子,回到了賓館。直到第三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快過年的頭一天,我來到了林場村。
為了避免有人將我認出來,來之前,我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我身著道袍,左手持一根懸掛著白布的竹竿,上書一副對聯。上聯是,五行八卦,斷出天下吉凶兆。下聯是,四柱三格,點化世間福禍人。橫批是,不靈不要錢。
這幅對聯口氣大到了沒邊,其實是我故意為之。用現代的說法,那叫噓頭,只有這樣才能吸引村民的目光。
當然,這樣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有可能會被他們認為是騙子。
不過,我並不擔心。其實這麼做,我是故意為之,因為我年輕處於劣勢,只有讓他們認為我是個騙子,企圖揭穿我,這樣我才能施展心中所學,讓村民們有一個強烈的反差,從而自然而然的將我當做高人。到了那個時候,我胡說八道也好,瞎扯一通,他們必定不會懷疑。
果然未出我所料,我一手提著竹竿,一手拿著算命先生用的鈴鐺,來到村口,這幫人就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看我身著道袍,再抽了一眼我那大到沒譜的招牌,猶豫了一下說,小道長,算個命多少錢?
我微微一笑,故意裝作口氣極大的樣子說,卦金隨意,不靈不要錢。
老人見我口氣頗大,立即露出意動的神色。就在這時,從旁忽然傳來一個質疑的聲音說,這年頭林子大了果然什麼鳥都有,前些天來了一個假和尚,今天怎麼又來了一個道士。話音未了,在我面前出現一個身材高大,帶著眼睛,長相文質彬彬的小夥子。
這小夥子約莫二十來歲,雙手白皙,書卷氣很濃,一看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
小夥子這話說的是現場眾人的臉色為之一變,就連先前有些意動的老人,也萌生退意。我雖然不知道那個假和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眼見眾人有散去的跡象,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本皈依證,一本傅度證遞了過去,說,小夥子,我可不是什麼假道士,這是我的證件。
小夥子很顯然沒有想到我竟然也是有證件的人,他看著封面上的中國龍虎山天師道,顯示微微一愣,翻開證件之後,詫異的望了我一眼說,周彬?你是龍虎山的?
龍虎山是道教傳承之地,小夥子知道龍虎山並不為奇。看著他的表情,我不露聲色的行了一個道家禮節,心中卻是暗暗竊喜。這兩本證書是我在街頭小廣告上找做假證的人做的,上面有度師,戒師,公章啥的,特別逼真,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小夥子看了幾眼之後,將證件往我手中一丟,說,就算你是真道士又能怎麼樣?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算命,卜卦那套東西誰信啊?
我剛欲分辨幾句,小夥子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中國正是有你們這些道士,和尚,才弄的老百姓有事沒事,去求神問卜。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一下子變的激憤了起來,甚至連言語都有些過激,他幾乎是喊了出來說,要我說,算命,卜卦統統都是封建迷信,你們這種人,都應該拉出去槍斃才是。
這小夥子明顯是一個憤青,可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我承認的確有些一些半吊子術士,為了錢財糊弄老百姓,以至於人們對這個行當有了錯誤的理解,但大多數高人行事還是頗為正派的。
不過,我沒有和這個小夥子辯論。套用一句俗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一個跑江湖的術士,跟他一個知識分子辯論這東西明顯不靠譜,這比去勸說夜店小姐從良更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