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經跑得沒影了,尚且遇不到,更別提消滅了。
事情就這麼膠著住了。
正當我族人急得團團轉時,當年指點他們的那位隱士再次出現了。
他要走了長冥,說是能幫我們除了白右,並且給族人留下了一個方子。
他告誡我族,這方子不可輕易開啟,只能等到數萬年後戰鬼重新現世方可。到時我族人只要按照那方子上寫的去做,就能償還清當年的孽債,重獲仙根。
戰鬼者,惡也;生於陰陽交界、五行混亂之地,啼似嬰兒,以食人魂魄為生。戰鬼以十年為一春,十年為一秋,若四季未曾食得三魂七魄,則乾枯而亡,死地方圓百里大旱三年。
說到這裡,太尉想必都明白了吧。
那位隱士拿了長冥離開後,白右果然銷聲匿跡,再沒有出現。我族人欣喜若狂,對那位隱士萬分感謝,並稱他為遊洲的恩人,甚至在遊洲上建了一座寺廟,每隔十年便大肆慶祝祭奉。
數萬年後,戰鬼也如隱士所預料的那般,重新現世。
你們的皇帝造出了一批陰兵,陰兵……其實那只是你們不認識而已,這些東西根本不是陰兵,它們正是那位隱士口中的戰鬼。只不過沾染了人間的濁氣,不像他說的那樣可怖罷了,死後也不至於百里大旱,但對於凡人來說仍然是一場大劫難。
戰鬼重新現世,對於九州是大劫,若我族人能夠成功阻止戰鬼為禍世間,則是一件大功德,足以彌補當年犯下的過錯。
族長拿出了當年那位隱士留下的方子,按照上面所說的來到九州,尋了一處地處龍脈、卻龍頭斬斷的山林之間,花費了數年才找齊了所有需要之物,將其盡數投于山谷之間。
幾十年後,鬼將誕生了。
當年的鬼將就是今日的天策太尉洛玄,羊杌和另外幾種惡獸也在鬼將生成之時因天時地利而一同被製造出來,至於太尉是如何與洛皇相遇,洛皇是如何得知豢養戰鬼之法的,因為我族人恪守當年隱士的囑咐,在你還沒有形成之前就回到了遊洲,所以我一概不知。
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
現世九州的第一批戰鬼,並不是你們的皇帝制造出來的。因為正是戰鬼現世,你才被製造出來。
至於那批戰鬼為何又銷聲匿跡,我就不知道了。”
君言將一切都緩緩道來後,洛玄依舊木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他看了她半晌,緩緩垂首,微微蹙眉著搖頭:“這裡面不對……我的出生不是為了平定戰鬼之難,在我來了之後,陛下才豢養出了第一批戰鬼,並且由我帶領著上了戰場……死在我手中的人,絕不在少數。”
“若我真的是為了抑制戰鬼才出生的,那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不然的話,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抑制著戰鬼的本性,卻任由它們在戰場上吃掉無數人,無數魂魄。”
“這我就不知道了。”君言冷淡道,“因為當年的那一場罪過,整件事在我族中都是最重要的秘辛,非族長與聖女不可知曉。我剛才說出來的就是我族人知道的全部一切了,太尉再詢問我族中其他人也是沒有用的。”
“是什麼東西……製造了我?”
“當年的方子已經隨著老族長的昇天而長埋黃土,我無從知曉。但是你身上既然有著我族人的氣息,想必當初是有人為了你的出生而血祭的,或許就是上一個聖女。”
“我的出生又是為了什麼?”
“抑制戰鬼之惡。”
“但我沒有抑制,我只是引導了它們的惡,把惡帶到了其他的國家……帶給了其他人。”
“我不知道。”
洛玄沉默地看向君言,半晌,眨了眨眼:“我知道了。”
他漠然轉過身,邁向庭院。
君言單手撫上門庭,臉上閃過一絲悲憫,她紅唇微動,似是要說些什麼安慰之語,但最終,她只是清冷道:“太尉,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告知於你,還望太尉高抬貴手,對我族人……放過一馬。”
有風吹起洛玄的長髮,髮絲飄浮間,他冷漠的聲音隨著風傳來。
“我不知道,也許吧。”
我不知道洛玄聽到這些話後是什麼心情,但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在那之後,我的眼前就總是漫天飛舞的海棠花瓣,和那一方不動如山的石凳與石桌。
那一壺茶,他也再沒有動過。
五月初二,洛玄奉公子庭之命,跟隨公子庭遊湖出巡。
不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