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熟悉的動靜兒如此清晰,小猴兒幾乎以為手裡的蘋果成了精,一個反射給摔到了地上,披肩發那頭砸了個稀癟,緊接著她猛地一甩頭,當瞧見那烏其抹黑的靠近裡間兒的屏風邊兒上倚著的那個頎長而黑臉且四下冒著涼氣的傢伙,她竟嚇得撲通一聲甩跪在地上。
姿勢萬分尷尬,表情格外呆滯。
小猴兒的眼珠子像要飛出來似的瞪著,傻呆呆的瞧著那‘蘋果精’離自個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幹什麼?別以為你跪這兒我就不收拾你。”延珏的聲音跟他的臉一樣的冰冰涼,還摻合著幾分鬱悶,這會兒的他早已沒有來時的焦急心情。
沒錯,吵醒小猴兒的稀碎聲,正是他潛進來時弄出來的動靜兒,他已經躲在那看了她快大半個時辰了。
原本他想,她會不會因為回不去家而落落寡歡,她那一身臭脾氣會不會給額娘治的滿腹迂火,她會不會跟他這些日子一樣,總會矯情的望月嘆息?
結果……
想著那個氣色粉紅似白,蹦蹦噠噠,一會兒自說自話,一會兒胡吃海喝,拿著一破蘋果當他遭經,玩兒的好不自在的死猴子,延珏月餘憋的那一股子火氣全都歸位了。
他走到她跟前兒,蹲下,撿起那後腦殼兒摔的稀癟的蘋果,他忽然覺得那蘋果畫的還他媽像自個兒!
“真是你啊?”掉下巴的話出口時,小猴兒手已經捏上了延珏鐵青的臉,並且經她剛剛玩兒了墨的手這麼一捏,那鐵青上又添了兩抹丹青。
“不然呢?”延珏從牙縫兒裡擠出幾個字兒,“你以為是誰?”他在她眼前把玩著那癟蘋果,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線。
他輕飄飄的說:“蘋果成精了?”
小猴兒難得老實的點了點頭。
接著那殿上菩薩在那黑麵男子的頭上,瞧見了一簇驟然掀起的火焰山,然後,他眼睜睜的瞧著那男子抓兔子似的撈起了才剛罵它那猴子,夾在咯吱窩裡,蹭蹭幾個大步,便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外的裡間兒。
裡間兒,沒蠟,唯一的光亮,全部映自外邊的雪月。
卻聽那塌上一聲悶響後,緊接著便是一陣稀碎的脫褲子聲,待那白花花的猴兒屁股露出來後——
啪!啪!啪!
只從動靜兒上判斷,那手勁兒便絕對不輕,只是……
“我又不知道疼,你打它幹嘛?”小猴兒以一個供門兒的姿勢撅在延珏的腿上,許是她腦子倒懸在床外,血氣倒流,她立馬消化了,延珏偷跑進來的事實。
她一時心生一股暖流,可轉瞬又被這極為莫名其妙的情景搞得丈兒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介是撒嘛瘋啊!”都這麼久不見了,幹嘛見面就打她!
延珏的手這時候早已經停下,這一停,他隨手捏了一把,不捏還好,一抓起這一把新長的,而且沒少長的肉,他詭異的懸了好久的掂心落了下來,轉瞬,卻又竄起了一股子無名火兒。
“你道是過的挺痛快的。”延珏的聲音陰陽怪氣,仔細聽,似是還有那麼零星的委屈。
小猴兒哪有那根兒敏感的筋,她這會兒只能本能的掙扎起身,以防止自個兒血氣倒行給自個兒憋死。
她王八似的四肢好一頓亂撲騰,才從延珏腿上爬起來,等她一股腦的提上了褲子跪在床上,藉著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光亮,才瞧見一個鐵青著的俊臉。
瘦了。
便是很黑,小猴兒仍是一眼能瞧見這一張常在她夢裡瞎逛蕩的臉,瘦了。
“出嘛事兒了?”小猴兒摸上他的臉,聲音裡的擔心全然不加掩飾。
延珏也不說話,腦子一轉個,狹長的眼兒瞥向窗外。
“嘿!”小猴兒急了,她沒輕沒重鉗著他的下巴,一個使勁兒給挪了回來,對上她的臉,“你鬧嘛脾氣啊!”
“用你管……”兩歲奶娃的賭氣話一出口,延珏自己都恨不得咬了自個兒的舌根子。
“嘿!”小猴兒納了悶兒了,不說舒舒那日請罪後,科舉案沒什麼事兒了麼,他這是幹嘛啊!
她這莫名其妙讓他娘給禁足起來的還沒惱呢,他作個屁啊!
小猴兒這脾氣也不算好,她這火兒也噌的竄了起來,於是延珏越是使勁兒的別過腦袋,她越是使勁兒的往回般,這一來二去的,她一氣,乾脆一屁股騎坐在他腿上,倆手抱西瓜似的把他哪彆扭腦袋給定在她胸前。
這一定,延珏的鼻尖就恰好蹭在那補的不錯的寶地兒。
他那股子彆扭勁兒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