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小猴兒攥著拳頭要擂他,卻在瞥見他仍然因急喘而起伏的肩膀後,只是象徵性的捶了一下。
僧格岱欽也不說話,只悶頭哧哧的樂著。
便是小猴兒心涼,也覺得窩心,對著僧格岱欽沒長眼睛的後腦勺,她死死翻了個白眼兒,也沒給他留面兒的拍了下他已經被汗浸溼的腦袋,啐道:“笨蛋,一根兒筋,死心眼!”
“……應……應……應該沒事兒了……”僧格岱欽廢了半天勁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僧格岱欽終於停下了步子,彼時已是滿頭大汗,便是他身體極為硬朗,這樣的負重狂奔也讓他喘息的暫時說不出完整的話,便是他把著她兩條腿的胳膊越來越抖,小猴兒也沒急著卸磨殺驢,她摟緊僧格岱欽的脖子,抄著袖子給他胡亂抹了把汗,當觸到他那額頭的青筋時,她才脫口道:“跑不動了你不吱聲,裝嘛大瓣兒蒜!”
操,真他媽大啊!
草地,山路,拱橋,亭臺,躲來躲去的不知穿了多少建築,小猴兒心裡不下十次感嘆了這避暑山莊,它是不是阿瑪口中天下最好的建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
“謝了,哥們兒。”她嚥了口唾沫,壓住心跳,還住利落起身的僧格岱欽的脖子,自個兒全然累癱的趴在他格外寬厚的背上,由著他揹著跑著,滿是汗水的臉被風吹的生疼。
連連喘息著,心都像要跳出來似的,逃命當下,知道自己跑不動的小猴兒壓根兒沒矯情,直接竄上他的背。
眼見那高壯的石頭塊子蹲了下來,他鬆開她,拍了拍他那寬厚的背,伴隨著一陣急急的喘息聲兒,他說:“上來。”
小猴兒大口喘氣的喝著涼風,肋巴扇兒的一處嘶嘶的泛著疼,一張滿是汗水的臉紅的發紫,她咬咬牙齒撐著繼續甩腿兒,可許是她安逸太久了,那引以為傲的體力都他媽快還給祖墳了,漸漸的那腿兒向灌了鉛似的越來越沉,越來越抬不動,就在她抬腿如搬巨石的時候,那扯著她的僧格岱欽忽然停了下來。
很明顯,僧格岱欽顯然對這個園子比她熟悉的多,再加之前方走水,禁衛遠比剛才鬆懈,僧格岱欽一股腦拉著她東跑西跑的跑了好遠,直跑得小猴兒岔了氣兒,漸漸跟不上他那兩條比她長出許多的腿。
“有話待會兒再說,咱們得先離開這兒!”僧格岱欽沒多廢話,而是一把抓起了小猴兒的手腕,扯著她就往假山的另一面跑。
“你怎麼跑介來了?”小猴兒仰頭,看不清來人的臉,卻瞧得清楚那臉上疤痕陰影。
“還想扎哪兒,我這腰傷還沒好利索呢。”壓低的氣聲兒耳邊竄著,聽著熟悉的動靜兒,小猴兒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她抽出那已經放鬆的鉗制,把刀插回了刀鞘。
“誰?!”一聲低喝,小猴兒條件反射的抬起胳膊就拿刀扎過去,然,刀還沒碰到什麼,手腕先行被人鉗住了。
園中已然亂做一團,彼時假山後的小猴兒皺起了眉頭,才想著如何這麼巧合便失了火,卻在這怔楞片刻中,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所有的禁衛一股腦兒的都撲向了那火勢兇猛的營帳,恁誰都清楚,別管這起火的原由是什麼,這皇貴妃可是皇上心尖兒的人,若是她出了事,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遠處的吆喝已經變聲,瞬息間,只聽園中腳步錯亂,趁亂小猴兒探頭望向了遠處,但見那帳房一帶,已有一處火光沖天,火勢兇猛的讓整個園中都亂了步調!
快!快!快回來!先救火要緊!先救火!……
是皇貴妃娘娘的營帳!是皇貴妃娘娘的營帳!
“哪裡走水啦!哪裡走水啦!”
“走水啦!走水啦!”遠處的呼聲一聲高過一聲,叫的萬般突然,萬般恰好,瞧著就要到眼前的那兩把火光當即旋踵,小猴兒心一陣狂跳!但聽只隔著一座微不足道的假山的那二人扯脖子朝遠處喊著——
待聽到那一二腳步聲走過來時,小猴兒腦子一熱,心一橫,抬起胳膊,攥緊了刀——
媽的,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走,咱倆去那石頭後面瞧瞧。”那一二禁衛的聲音幾乎近在耳,小猴兒攥刀的手開始出汗,她提著一口氣,腦子吊著神兒飛速的轉著,是衝出去,還是拽過來殺了?!
小猴兒在心裡罵了幾百句不知誰人的祖宗,彼時零碎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從那地上越來越亮的火光影子,她甚至都感覺到不出片刻,自個兒僅剩的藏身之所便被發現了。
介人他媽倒黴起來,真他媽是不喝涼水都塞牙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