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想了想:“就這樣,以自殺結案吧。你們可以走了。”
兩人明顯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B系統的另一名警官史劉鐵兵推門進來:“局長,齊洪德剛請到了。我們在他那兒正好撞見何不疑,我就作主把他也帶來了。他的逮捕令簽發了嗎?”
“沒有簽發,上邊想把這件事壓下去。”
“那把他怎麼辦?你見不見他?”
“這一會兒我誰都不見。請齊洪德剛到會客室等一會兒,何不疑預防性拘留。我想獨自呆一會兒。”
局長室的門輕輕關上。高局長仰靠在座椅上,無目的地彈動著手指,小丁的那番話讓他心煩意亂。他打心眼裡排斥林達的狗屁理論,問題是林達的觀點太有說服力,難以反駁。一百四十億個簡單的神經元能締合成愛因斯坦,那二百億個功能強大的電腦為什麼不能締合成一個超級愛因斯坦?也許人類頭頂已經高踞著一個電腦上帝,無所不能,無所不在,辦公桌上的電腦就是他的感覺器官,警察局的所有工作都在一雙法眼的明察之下?當然,“他”不屑於干涉人類的事務,即使干涉了,人類也不能覺察和理解,怎麼說來著,就像一群笨蜜蜂不懂得北京到棗林峪的空間斷裂。
“扯淡,純他媽扯淡。”這種想法太可怕,他不敢想下去,便趕走這些胡思亂想,摁一下電鈴:
“讓齊洪德剛進來吧。”
司馬林達已經死了,死於對上帝的憤懣。但他還活著,他追隨上帝,與上帝合為一體。憤懣只是表象,憤懣實際是針對自己的,針對自己的弱智和無能。司馬林達曾為自己的高智商自豪,正是他超凡的智力使他最先明白,人類的智慧只是放大了的蜜蜂智慧。
幾十天前,他回到南陽,在那兒拋棄了肉體或曰軀殼,把它還給故土。在離開北京前,他在智力研究所把自己的意識輸入了電腦,他的所有思考、思維、思想,他大腦海馬體的所有記憶,大腦皮層所有的電活動都被分解成電脈衝,分解成“0”和“1”組成的序列,併入了遍佈全球的電腦網路。他昇華了,羽化了,涅�了。在這裡,他自由了,他的智力不再受限於緩慢的神經傳導速度,尤其是不再受限於那些經過多少次轉換才能抵達大腦的可憐的資訊輸入手段。如今他能在瞬時間神遊地球,能汲取無限的資訊,進行無限的思考。
不過他仍努力團縮著身軀,保持自己的獨立性,以一個思維包的形式在“0”與“1”的世界穿行。他曾經是一隻小蜜蜂,但他不甘心做一隻沉睡的蜜蜂,以他可憐的智力頑強地探索著,終於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確認了“上帝的干涉”,確認了上帝的存在。如今,立足於超智力的本域中,他以憐憫慈愛的目光關注著自己的母族,那個可憐的蜜蜂社會。
資料之十一:
控制化人工器官最早出現在20世紀60年代的科幻小說中,但現在,英國科學家凱文·沃爾維克已在人腦與計算機之間建立起了聯絡。
他在自己大腦中植入半英寸大小的電腦晶片,用無線訊號與電燈開關的控制晶片相連,便可以用意念來控制房屋的照明。他用食指在空中畫寫字母時,可以在電腦螢幕上顯示出來。還有,不借助語言如何與妻子進行感情交流?凱文在妻子手臂上植入一個晶片,與自己大腦中的晶片相連,當他腦海中產生與妻子有關的想法時,對方就可以迅速感知。當然這一技術有待完善,凱文的妻子雖然能捕捉到丈夫情緒的波動,但卻難以判定他究竟是在想什麼,是想與夫人做愛,還是因午間的爭吵而心懷不滿?一個月後,由於凱文的探索過於執著,妻子日久生厭,不得不發出最後通牒,讓丈夫拆除了她體內的感應系統。
但重要的是,凱文的試驗不再被視作異想天開、譁眾取寵,他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研究領域。輿論認為,控制化人工器官的研究已經進入決定性階段。
(摘自《通心晶片洞悉他人的心思》 英國《每日電報》1999年9月14日)
謀 殺
早飯是如儀和劍鳴做的,基恩被他們按在床上休息。飯做好後,他們本來要把飯菜端到基恩床前,但基恩精神很好,執意要起來,如儀只好把他扶到餐廳。她生怕爺爺仍不讓基恩“在主人面前就座”,撒嬌地央求道:
“爺爺,讓基恩坐下吧,他是個傷員呢。”
爺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如儀立即笑著把基恩按到椅子上,在他面前擺上酒杯。劍鳴遺憾地說:“可惜尤利烏斯不會吃飯。”
尤利烏斯的聲音立即響起來:“謝謝,雖然我不能吃飯,也請為我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