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把姜善真抱上了金鑾,放坐在膝蓋上,不時地逗她玩兒。姜善真天真可愛的笑聲讓所有人的臉都不自覺地揚起笑容。這樣的感覺真好,沒有朝堂,沒有政務,沒有爭鬥,沒有黑暗,生命偌總能單純得像一個孩子的世界,那該有多好。
百官紛紛地向姜卓獻禮,姜卓的臉色也漸漸開明瞭起來,但我能看得出來,那些禮物他都不喜歡。直到姜瑾瑜躬身捧出了一幅卷軸,他的眼睛才如晨曦般明亮了起來。
“父王,這是兒臣在閒暇之時遍閱典籍,撰寫的《治水方略》,希望能為父王分憂。”
湛鋒把卷軸遞給了姜卓,雖然姜卓的面上還是淡淡的,但眼中還是漸漸地充滿了笑意。這個兒子很懂他的心,亦很孝順,更重要的是才華出眾。他對於莊王后,該是無愧了吧。
大概看到哥哥的禮物讓父王很高興,姜善真轉了轉眼珠,自腰間扯下了一個小袋子,獻寶一樣遞給了姜卓,“父王,這是兒臣的禮物!”
姜卓揚了揚眉毛,接過袋子,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看,是一些金銀首飾。
“這是……”姜卓捧著首飾,疑惑地看向她。
姜善真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腰帶,回頭偷瞄了我一眼,說道,“這是兒臣不常戴的首飾,兒臣想把它們捐給無冶縣。兒臣那日聽到王兄和畢大人說無冶縣因為水患流寇,好多百姓都吃不上飯,兒臣覺得他們好可憐,就想盡自己的一點心意。前日畢大人給兒臣送了一張字帖,上面有一句話兒臣很是喜歡,說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能服於人。’雖然兒臣的力量很小,但積少成多,兒臣以後每天省一點點,就會累積成很多,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姜卓動容,俯身把姜善真抱入了懷中,“孤的好女兒,孤一定要重重地賞你!”他的目光卻透過重重的人海直向我而來,那片深藍中滾動著驚濤駭浪,我忙慌亂地低下頭。而站在一旁的葉思璇,也凝睇著我,緩緩開口,“畢大人才華橫溢,在無形之中對永安公主諄諄善誘,本宮甚是欣慰。陛下若要賞,賞的也是畢大人才對。”
我忙跪下,“臣萬萬不敢當!公主天生靈慧,心地純良,臣並沒有做什麼,這是公主自己的意思,陛下賞公主就好。臣也願將一年的俸祿捐出,與公主的心意一道,送給無冶縣的百姓。”
“臣家底不厚,但五百兩能拿得出來。”陸弘熠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對姜卓拜道。
湛虜側頭想了想,笑著說,“陸大人出五百兩的話,臣自當出一千兩。”
童百溪也對著姜卓拜了拜,“臣也願捐出一千兩。”
“臣捐一年的俸祿。”
“臣五百兩。”
頓時,滿朝文武,人人爭先恐後地捐銀子,戶部內史手忙腳亂地拿筆記著,生怕疏漏,豎著耳朵寫了又劃,劃了又改,最後實在來不及,就遣戶部的官吏,一個個地核實。一番下來,居然籌到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銀子,這下無冶縣的百姓,能安穩地度過冬天了。
接下來,是由追雲三夫人挑選出的五名女子為王獻舞。我已經儘量地隱在人群之中了,可仍能感覺到,數道目光一直追著我不放。我悄悄抬頭向王座的方向,毫不意外地與姜卓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喂,你不欣賞歌舞,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而一直關注聖顏的有心人,自然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我,幾道意味深重的目光,讓我坐立不安。我悄悄地尋了個間隙,便逃出了明光殿。
作者有話要說:長篇累牘很累,我正在努力修改,務求簡練。
故人千里
我沿著慣常走的路去上書房,沿途跟熟識的官兵還有宮女打招呼,我的禮官職責應該履行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蒼王所謂的與眾同歡的節目,我是能不參加就最好不參加。今天在明光殿,用豁出去的心態頂撞了幾乎所有高官,他們當下不敢發作,事後報復不報復我就不知道了。何況因為我兩番無心的言論,牽扯出了檢討大會和捐錢大會,我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蝴蝶效應歡呼雀躍,還是該為自己又向死無全屍邁進了一大步而痛哭流淚。
“小東西,你等一下!”斜刺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人,我嚇得往後一跳,差點沒摔到地上去。
“陸弘熠,你大白天的嚇人有意思嗎!”我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怒瞪向正笑盈盈的陸弘熠,他不在明光殿與姜卓同慶,跑到路上攔截我做什麼?
陸弘熠輕揉了揉鼻子,忽然湊了過來,表情很是困惑,“我不懂你,你究竟是單純,還是複雜?”
“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