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立馬跟誰幹上一架了。
“那莽漢是歐陽圭的把兄弟,叫鄭飛,別人都管他叫鄭老二,原是城南錦官繹一帶有名的潑皮無賴。近來跟著歐陽圭,倒是人模狗樣的了。”這回沒等他動問,李弦就主動介紹。
“那老者是什麼人?”趙少弘更注意那位老者。
“據說此人姓華,叫什麼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也就是年初才來的成都。一開始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後來不知怎麼很快就成了歐陽晃父子跟前的紅人。不過,即便如此,這人也並不招搖,是以他的出身來歷至今恐怕仍只有歐陽晃父子清楚。”
“噢,還挺神秘的。”趙少弘嘴上說著,心裡盤算,“此人如此掩飾自己的來歷,定有所圖。不過,既然他行事如此低調,就不大可能去競選通州刺使,那麼歐陽圭的人選多半就是那鄭老二了。而他更可能是歐陽圭的智囊。”
趙少弘不由地對那老者發生了興趣。見那老者仍不時與歐陽圭低聲交談,趙少弘忽地心中一動,“不妨聽聽他們在講些什麼。”
在這樣嘈雜的場合要想偷聽遠處的私人交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虧師父當年獨創了一門神功,專用於此。師父還給起了名字叫做‘順風耳’。這可是他們師徒安身立命的法寶。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想在不動聲色之間就辦到卻也不能夠。施展此功之時必須平心靜氣,象老僧入定一般。
於是,趙少弘又聽了一會兒他們的閒聊,便假作睏倦的樣子,哈欠不斷。最後,索性倚著廊柱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默運玄功,走七經通八脈,雙耳頓時聰明起來。一時間,鄰座的閒聊聲,樓板的嘎吱聲,對面廊上的呷茶聲,甚而板壁內老鼠的吱吱聲都湧入雙耳。他再運用師父傳授的辨音之法,透過這喧囂的背景,極力去捕捉那細微的線索。
因為方才他聽到過歐陽圭的聲音,是以不多時他就辨認出歐陽圭的所在。他再調整耳力,立時歐陽圭的聲音從嘈雜的背景中脫穎而出。順藤摸瓜,很快地他也捕捉到正與歐陽圭交談的那位老者的聲音。
“哦!先生是說巴州的得主會撿個大便宜?”聽歐陽圭的語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一個有些斯啞的聲音道,接著好象抿了口茶。
歐陽圭似乎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可是,這巴州與集州相鄰,情形相類。從方誌上看,也無甚殊異之處。這便宜又從何而來?還請先生指教。”
那個斯啞的聲音有些得意地笑了幾聲,這才不慌不忙地道,“正是由於情形相類,才有便宜可賺。公子試想,倘若是你參加競選,見了這等情形,又有了崔胖子的前車之鑑,你肯花大價錢在這麼個窮地方嗎?”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大概是見到歐陽圭搖頭,這才繼續說道,“所以,儘管太后妙計助選,然依老夫揣測這巴州最後的賣價不會太高。”
“可是,即便能以低價中選,也不過是小有賺頭。”歐陽圭仍不明白。就連趙少弘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
“公子是貴人多忘事。這巴州接鄰鳳翔李茂貞的地盤。尊先帝聖命,概凡蜀邊各州縣,朝廷每年都播有專門的邊餉,鼓勵墾邊。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啊!”
歐陽圭彷彿恍然大悟般,“先生灼見,繆山自愧不如。”言罷,兩人哈哈大笑。
“繆山大概是歐陽圭這小子的號吧。”趙少弘心中盤算,“按照李弦的說法,這華姓老者來成都也不過半載,卻對蜀中政事瞭若指掌。此人來歷必定不簡單。”
忽然,樓下一陣喧譁擾亂了他的氣機,歐陽圭他們的聲音立時淹沒在嘈雜的背景中,他的雙耳又恢復了正常。於是,他假作被吵醒,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問同席諸人,“這是第幾場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等塵世一刻,少弘怕是夢中已隔三秋了吧!”尹鶚語畢,眾人都忍俊不止。
李珣畢竟是誠實君子,語懷關切地問道,“少弘是否身體不爽?”
“不礙事。只是有些乏累,不覺間睡了過去。”他只想敷衍過去了事。
李珣卻認真起來,“這可不象往日的少弘!你一向精力過人。”說著,李珣向顏姬萱望去,“
莫非是顏小姐招待不周?”言語之中已微有責備之意。
不等顏姬萱分辯,一旁的尹鶚哈哈大笑起來,“德潤兄,這就是你不明事理了。依我看,恐怕不是照顧不周,而是顏小姐昨晚侍侯得太周到了的緣故吧。”
眾人聞聽皆是哈哈大笑,只是笑聲卻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