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變了他二人,遠遠的走到個賣豆腐的老者家。
那老者也認做寇員外的兒子,便叫:“二位公子,有何話說?”蠹妖道:“煩你到那店中,看那幾個僧人擔內是何物,可有甚物作響?”老者聽了,向媽媽說道;“救寇員外的聖僧,今日回來了,寇家公子既知,如何不親拜,接他家去管待,怎麼叫我去看?”媽子道:“想是員外尚未知,公子不便就認,叫你探聽個實。”老者聽說,只得到店中。見三藏師徒收拾經擔,老者直言無隱,把寇梁弟兄話說出。行者聽了笑道:“孽障,心未忘耳。”乃向老者說:“大叔,去與他弟兄講,說擔內不響。只是那姓孫的長老收拾了行囊,即來望你令尊寇員外哩。”老者聽了就走,行者一手扯住老者衣袖,把香爐內芸香,與他身上一燻道:“老人家,你身上豆腥氣,與你薰香些。”老者笑答道:“師父,豆那裡腥,乃是鍋煙氣。”八戒道:“是了,是了,是鍋煙。若是豆,連渣我也說他香,如何腥氣?”老者別了行者,走回家門。
那蠹妖聞了老者身衣,遠遠立著問道:“那僧擔中有何物作響麼?”老者把手搖了幾搖道:“那姓孫的長老,要來望你分尊哩。”蠹妖只聽了這一聲:“擔內不響,到也乾淨。乾淨惹他作甚?去罷,去罷。”這正是:高閣陳言無蠹籍,虛堂妙法有芸編。
話表三藏與行者們離了店門,往前行走,不覺的衝州過縣,無非是風餐水宿,經歷了些使嶺高山。正是臘盡春殘秋又至,日月如梭不暫停。三藏見徒弟們挑擔費力,乃說:“徒弟呀,來時我被妖魔折挫,說不盡的苦難,虧了你們保護到此。今幸取得經回,又苦了你們挑擔費力。怎得這地方有好善之人,肯替你們出力,挑的一程兩程也好。”行者道:“憫念徒弟勞苦,雖然是師父仁心,只是又動了一點不敬經的邪念。”三藏道:“我憐你們勞苦,怎說不敬經”行者道:“師父志誠求取真經,恨不得首頂回朝,怎說叫人替代?萬一代替之人,身不潔淨,心不兢持,褻慢經文,可不是師父的罪過?”正說間,忽聞得一陣腥氣。八戒道:“師父,是那裡腥氣?”三藏聞一聞也道:“是甚麼腥氣。”行者道:“想是此處人家捕魚,是魚腥氣。”三藏道:“怎得些香來,解一解穢便好。”沙僧道:“經擔上還有些芸香,只是那裡取火?”八戒道:“不消火,我有些麝香在此。”乃從腰取出,自已聞一聞道:“香,香。”雙手遞與唐僧道:“師父,大家聞一聞兒,解解腥氣。”唐僧見了道:“徒弟,此是那裡得來?”八戒道:“是向日客人送的。”行者道:“師弟,既已還了客商,麝香如何尚有?”三藏道:“想是八戒未曾還那香客。”八戒道:“是我欺瞞他幾分兒。”三藏道:“徒弟,這是明瞞暗騙了。”
三藏只說了這個“騙”字兒,便生出一種騙經的妖孽。這東關外二十多里有座山岡,名叫做大樹岡。這岡險峻,往來人稀,走路的繞道而行。怎見的險峻?但見:靈山演派,天竺分形。山巒凸凹,石徑盤旋。山巒凸凹,幾株古木接天連;石徑盤旋,無數喬松叢路繞。走獸跡偏多,飛鳥聲相亂。背陰深處積水凝,崎嶇險道行人斷。峰嶺拂雲高,狼蟲當路攛。伐木樵子每心驚,打獵行人多膽顫。
這山岡裡無人到處,有一石洞,洞中有許多麏獐麋鹿滋生在內。他這種魯,從來有根。乃是白鹿大仙,在蓬萊會上,聞說靈山玉真觀有個得道神仙,卻是復元道者。說他得聞如來至道,乃駕雲過此。一則參謁佛地,一則會晤真仙。不想山中凡鹿甚多,白鹿見了,頓起淫心。大仙到了觀中,復元道者一見相投。二人談玄說妙,兩不相舍,一連住了幾日。白鹿乘空,走回與凡鹿相交。及至大仙起身,不見白鹿,復元慧眼一觀,知在此山,說與大仙。唸咒收回,作別復元,徑往蓬萊而去,不覺遺下種類在此。這種類既有仙根,得以長生,遂通變化。有一大鹿,稱為老糜。他產了一個小鹿孫,趕分出在天竺山幽谷裡。這小鹿離遠老麋,風流情況,遇有個山行的婦女懷春,他動了邪心,變了一個吉士誘他。事又未遂,偶在石畔倦臥。被一個採藥的人見了,把他臍內麝香竊去。他失了寶,懨懨成病,尋醫不效。老麋知道此情,乃向眾鹿道:“小鹿在遠山谷內害病,醫治不痊。如今須守候靈山,有下來的仙佛菩薩,求他救治,或者好了,也未可知。”眾小鹿道。“有理,有理。”
正議論間,只聞一陣微風,颳了些麝香氣味到洞口來。眾鹿聞得,正是氣味相投,心情感動,乃道:“香氣逼來,莫不是竊小鹿的盜賊經過此岡?”老麋道:“待我下岡探著。”這老麋乃變了一個老叟,走下岡子,徑往大路前行。
卻說三藏師徒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