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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特別小姐家是旗下的滿人,這方面規矩比漢人更嚴,男女婚前一年內是絕不準見面的,哪怕像小姐與榮少爺這種從小定下的娃娃親也不例外。

“小姐!你很快是榮少爺家的人了,要是讓老夫人或是外面人瞧見了,那多不合適啊。”為了這小玉不止一次勸過吟兒。吟兒笑笑沒說話。因為有些事說不得,說破了嘴別人也不見得明白。小玉跟她同齡,眼看都快十六了,論月份小玉比她還大,按說她應該明白自己心思,但衝著她問的這些話兒,顯然她一點兒也不明白這種事兒。

出了院門是一片竹林。吟兒剛走進竹林,一眼看見榮慶手裡握著馬鞭向她走過來。儘管對榮慶這張英俊的臉熟得不能再熟,當他揚起濃濃的劍眉下那雙烏黑有神的眼睛看她時,她周身的血像被火點著,頓時一片灼熱,沿著脖子噝噝叫著湧上她的耳根和太陽穴。

“吟兒!”榮慶兩片略厚的雙唇像魚唇似地上下張合著,因為激動唇邊泛起一絲怪怪的笑容。

“慶哥!”她抓住他伸過來的大手,感到他手心暖溼暖溼的。她真覺得她是為了他才來到這個世界的,他也一樣,認為他倆是天生的一對,不但今生今世結為夫妻,來生來世仍要結為夫妻。為了這,他倆曾雙雙跪在地下向老大爺磕頭髮誓,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榮慶領著她穿過竹林,伸出雙臂將她抱上馬背,然後縱身上了馬,帶著吟兒一路來到梨花溝。梨花溝離她家不遠,出了城,騎上馬走二里多地便到了。清明節那大她和他在這兒偷偷見了面。當時滿世界都是白燦燦的梨花。榮慶摟著她騎在馬背上,沿著開滿梨花的山溪緩緩而行。風吹落一片片梨花,像點點白雪飄在他們身上,才半個多月,一切全變了,樹上密匝匝的梨花沒了,眼前換上一片新綠,連溪水似乎也變綠了,清清的溪水漲上來,一直浸到岸邊柳樹的根部。她偎依在他懷裡,望著山溪兩邊迷人的景色,問他為什麼遲到?

他笑笑沒說話。馬蹄在溝邊的山石上敲起清脆的響聲。

她覺得納悶,抬起臉看他一眼。就在他們眼光相互碰上的一瞬間,她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他好像有什麼心事瞞著她。

她問他有什麼心思。他搖搖頭,說沒什麼。儘管他什麼也不肯說,她還是認定他有事瞞著她。她追問他,一定要他說。最後他終於吞吞吐吐說了實情。原來昨天一大早,祖母摔了一跤,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直到他出門前仍然沒醒過來,嘴裡時不時他說胡話。

“這……”她愣了一會兒,榮慶祖母年過七旬,萬一不行了,她跟他的婚期肯定泡湯了。

“吟兒!”他知道她心裡擔心他們的婚期,其實他何嘗不擔心,但嘴上卻安慰她,說父母親請了西城根有名的黃大夫替祖母看病,黃大夫的爺爺早年可是皇宮裡的御醫,名氣很大,“衝他們黃家祖上那份名氣,我奶奶準能緩過勁兒來!”他說完笑了笑,不過笑得有些勉強。其實醫生替他奶奶把了脈,臨走開了幾帖湯藥,說試試看,顯然黃大夫對他祖母的病沒有把握。

“那就好,那就好。”她一連聲他說,其實自己也不明白這三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指他奶奶的病,還是指他倆的婚期不會因此而耽誤,或是兩者都在其中。她看一眼榮慶,心想人家奶奶病成這樣,她不替他和他們家裡人著急,反倒為自己的婚期擔心,是不是太那個了。她拼命在心裡說服自己,可一想到他奶奶真的走了,他倆婚期肯定要往後延,少說也得一年半載,心情又變得灰暗了。

與榮慶分手回到家,晚上躺在炕上。她怎麼也睡不沉,不停地做夢,盡做些怪怪的夢,醒過來卻什麼也記不起。剛吃過中午飯,葉赫將軍家突然來人傳話,說榮慶媽一會兒要上她們家來,有重要事跟吟兒母親商量。

完了!準是榮慶奶奶死了,婚期要往後挪。她悄悄跑到堂屋後門的大屏風邊,想偷聽母親和葉赫夫人說些什麼,因為離兩位老人說話的地兒太遠,什麼也沒聽清。她站在後門邊發呆,突然女傭人張媽走出來叫她,讓她進屋裡,說葉赫夫人想見她。張媽邊說邊向她討好地笑笑。

“伯母好!”吟兒提心吊膽地走進堂屋,向葉赫夫人行了蹲腿禮。

“好好,你也好。坐,坐坐。”葉赫夫人一連聲拍著她身邊的紅木椅,兩眼直直地盯著她看。不知為什麼,吟兒覺得榮慶母親臉上的笑容有些怪。葉赫夫人和吟兒母女倆說一些家常話,又坐了半支香的時間便起身告辭了。曹氏送走葉赫夫人,領著女兒回到自己睡房,悄悄告訴她,說榮慶家想提前辦婚事。起初吟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當母親說了榮慶母親的來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