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壯士不是別人,竟是她朝思暮想的榮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眼,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從喉頭裡蹦出來。起初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隨即腦子裡冒出無數個疑問。他不是在承德當兵?怎麼回來了,最近家裡人來探宮時,為什麼從未提起他?一連串疑問從腦殼裡冒出,望著榮慶與撒野的馬兒搏鬥,她心裡暗暗擔心。她忘了自己這宮女身分,忘了她是儲秀宮派出的伴娘,不顧一切地挑起轎簾,瞪大眼睛盯著馬背上的榮慶,渾身緊張得直哆嗦。
榮慶騎在馬背上,雙手勒緊疆繩,兩條腿使勁夾著馬肚子。他既要管住馬兒的瘋勁,又要保護七公子不從馬背上摔下。經過一番搏鬥,他終於制服了馬兒。當他騎著烏雅馬,一手扶著傻笑的七公子向迎親隊伍走來時,人們情不自禁地發出一片歡呼。
到了迎親隊伍前,榮慶跳下馬,將韁繩交給瑞王府一名臉色嚇得死白的手下。瑞王搶上前,連聲說謝地抓住他雙手,請他留名。他來不及答話,突然看見吟兒掀著轎簾坐在花轎裡,兩眼死死地盯著他。
榮慶盯住吟兒,這意外的相見太突然,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日夜苦想的愛人。他站在那兒,望著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吟兒,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沒來得及將她那一身鮮豔的服裝與迎親聯絡在一起。此刻,他正考慮另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他只要跨前幾步,伸手就能夠到對方。他是多麼想走到她面前跟她說話啊!但他沒有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想起秀子,倩兒等人的遭遇,以及宮中森嚴的規矩,吟兒本能地向後縮著身體,一邊放下轎簾,不敢再看榮慶,怕對方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心裡的衝動,一時間做出蠢事,害了自己也害了對方。
就在她放下轎簾的一瞬間,他本能地跨上一步,剛想張口叫她,驚魂未定的瑞王上前攔住榮慶:“謝謝這位壯士!多虧您救了我兒子!請壯士留下尊姓大名!”
榮慶根本沒聽見瑞王說什麼,目光仍死死地追著吟兒的轎簾。這時正碰上吟兒再次掀起轎簾,兩眼愣愣地朝他這兒看來。兩人目光再次碰在一起。榮慶突然取下脖子上掛的小錦囊,錦囊裡藏著吟兒分手前剪下的一縷頭髮,這是他唯一想起的動作,表明他等她的決心毫無改變,局外人全都沉浸在一片驚慌中,誰也沒想到這是一對生死戀人瞬間的交流,多少千言萬語,都在這驚鴻一瞥之中啊!
瑞王仍然纏著神情恍惚的榮慶,一定要他留下姓名。被人扶下馬的七公子站在秀子的花轎邊突然大叫。瑞王回頭一看,不由得氣呆了,只見兒子撩起長袍,褪下溼淋淋的褲子,當眾露出下身。瑞王氣得大吼一聲,怒不可遏地衝上去,當頭狠狠給兒子一拳。七公子悶叫了一聲,像一截木頭直直地倒在地下……
前天,榮慶抽空跑到吟兒家裡打聽她的情況,吟兒哥哥福貴不讓他進他們家門,罵葉赫家人沒良心。起初他不明白怎麼回事,一再追問,才知道原來他不在家時,父親託人帶信給吟兒母親,將他與吟兒的親事退了。他氣得不行,回到家和父母大吵一通。葉赫將軍盛怒之下,讓家丁將他按在地下,按家法狠狠打了他一通,最後母親一再求情才放了他。他躺在自己睡房裡不吃不喝,也不出門,見了任何人也不說話。
母親見此情況心疼無比,獨自跑進來苦苦勸他。
“榮兒!你已經二十出頭,再等七年,都快三十了,就是你等得了,你爸和我都等不及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爸和我都奔五十出頭的人,你忍心葉赫家後繼無人?”母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他說。
母親一共生了四個兒女,上面三個都是女的,只有他一個兒子。後來丈夫娶了二房,又一連生下二個女兒,因此葉赫家就他一個男兒,榮慶父親本是單門獨傳,如果榮慶再不生兒子,他們這一房就要絕後了,按當時風俗,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慶兒!我知道你心裡喜歡吟兒,但也得替咱們葉赫家想一想。你想等到吟兒放出宮外再結婚,即使我答應,你爸也不會答應。”榮母見兒子不說話,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道。
“除了吟兒,誰都不娶。”榮慶平時最心疼母親,為了吟兒他不得不橫下一條心。
“如果真捨不得吟兒,一定要等她,除非你先娶一位二房,哪怕納一房妾,讓她替咱們家生兒育女。如果你答應,我一定幫著勸勸你爸……”
“我說了,除了吟兒誰個都不要。要是逼急了,我出家當和尚去!”榮慶打斷了母親的話,一口咬定自己除吟兒不娶的決心。
面對丈夫和兒子,一個要替兒子另擇親事,另一個非吟兒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