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下來也積攢了不少,鄰村那些人看著眼紅,便下了黑手,幾個人打我一個,本錢被搶了,我的腿也成了這樣,一百多里地,我是一尺一尺爬過來的啊。回到家,鍵兒剛落地,他娘沒奶水,月子裡連碗雞湯都喝不上,我……”
說到這裡,楚木腿哽咽了,晃了晃酒壺,已經空了,他丟下酒壺道:“我也是條五尺高的漢子,被人欺負成這樣,我咽不下這口氣啊,可是又能怎麼樣,人家是宗族兄弟,我們楚家是獨戶,連個幫手都沒有,就算我拼死他們一兩個,他娘和娃娃怎麼辦。”
楚木腿嘆一口氣,又晃了晃酒壺,“我不是個好男人,也不是個好爹,好酒又濫賭,這些年來連累他們娘倆了,都跟著我丟人,你也看見了,娃娃連聲爹都不喊的,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後來我想就這麼算了,老老實實種地吧,可是鄰村那夥人,生意做大了,有刀有馬,趁夜裡把我家的莊稼都被拔了,把羊都給殺了,總之他們也不殺我,就是讓我活不下去,唉,我活的憋屈啊,只有這酒才能讓我好受點……”
窩棚後面有壓抑之極的哭聲傳過來,元封把涼棚扯開,正是淚落滂沱的楚鍵,他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喊道:“爹!”
窩囊至極的爹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當兒子的如何能不動情,眼瞅著父子倆哭成一團,元封沉聲道:“楚大叔,你還能騎得馬麼?”
楚木腿一愣,隨即道:“騎得!”
“還能握得刀麼?”
“握得!”
“好,咱們就去把那幫人欠你們楚家的統統找回來!”( )
1…28 群英會之一
那一葫蘆酒楚木腿終究還是沒喝,他說這酒要等到大事辦成以後再喝。W ww)
次日一早,元封領著三十多個人幫著把楚鍵家裡的土屋給翻修了一遍,牆壁加固,上面蓋了新的茅草,院牆和柵欄門也整修一新,鎮上人見了都納悶,這幫小子最近是不是在跟哪個知名的泥瓦匠學過啊,這活雖然乾的不甚利索,但是極其用心,一絲不苟。
他們哪裡知道,土木工事是元封教學的一個重要課程,少年們可是把楚鍵家當成堡壘來修的,能不結實麼。
男人不再喝酒耍錢,兒子又有出息了,把楚鍵他娘樂得什麼似的,燒水泡茶招待大夥,還時不時跑到沒人的地方擦擦眼角。
末了元封又送來十隻羊,三隻公的,七隻母的,交給楚鍵他娘餵養,楚鍵一家人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啥也不說了,這販鹽的事情,保管辦得漂漂亮亮的。
在家準備了幾日,湊了幾十兩銀子的本錢,行裝、乾糧、兵器都備齊了,一行人踏上了販私鹽的道路,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是元封親自帶隊,同去的還有三四個年齡稍大的兄弟,長杆子兵器太扎眼就沒帶,帶的都是長刀和弓箭,當然隨身暗器鐵彈弓、牛耳尖刀之類的也帶了不少,除了每人**的戰馬之外,又多帶了幾匹馬,以防不時之需。
楚木腿擔任嚮導,一大早就收拾的利利索索,綁腿紮緊了,頭也洗過了,好幾天沒酗酒,整個人顯得相當精神,父子二人來到堡門口,剛想上馬,忽然聽到有人喊:“木腿哥,等等。”回頭一看原來是耍錢的老夥計林木匠。
林木匠氣喘吁吁的跑來,將手中布包開啟,裡面是一條精緻的木腿,刷著顏色,套著鞋子,上面連線處還有皮套筒和皮帶子,這一套傢伙可比楚木腿那條木樁子不知道強多少倍了。
“來,換上,試試我的手藝。”林木匠招呼道。
“老林,你這是……”楚木腿驚呆了。
“先說好,要算錢的哦,先前我欠你那三壺酒就抵賬了吧。”林木匠說完,不由分說幫楚木腿幫新的假腿換上,你還別說,褲筒放下來之後,若是不走動,顯得和健全人一樣。
圍觀的人都誇木腿做得好,林木匠不好意思的笑了,抬頭看見楚木腿隱隱含淚的眼睛,便又正色道:“老楚,咱們以前不務正業,讓婆娘和孩子都受委屈了,現如今保長大人帶你去做大事,可要用心些,這販私鹽的買賣不比尋常,你保重,我等你回來喝酒。”
說著拍了拍楚木腿的肩膀,楚木腿用力的點點頭,將那條完好的腿踩上了馬鐙,林木匠幫著託了一把,他翻身上馬,衝林木匠一抱拳:“走了!”
眾少年也各自向自家的親人道別,一片辭行聲中,隊伍離開了十八里堡,望著這幾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人群中有人道:“我怎麼覺得不像是去做生意,倒像是去打仗啊。”
立刻有人接道:“這販鹽的勾當,和打仗也差不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