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如果只是普通的食人兇獸,木潸不至於怕成這樣。果然,木潸搖搖頭,緊張地說:“你不懂,窮奇是兇獸,異獸與野獸本來都是生活在山林野地裡的,但是隨著人類文明的不斷進步,野生樹林的數量日漸減少,一部分無家可歸的異獸被迫進入了人類社會,並且逐漸與人類融合,就像你們先前看到的混沌,寄生在人類身上成為它們生存的一種手段,但還有少部分的異獸仍然留守在深山老林裡,它們獸性不改,甚至基於對人類掠奪它們家園的憤恨,它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像現在外頭這樣驚天動地的雷電交加,不可能是一隻窮奇能辦到的,這樣的情形……只怕是窮奇不知正和哪一隻與它不相上下的異獸打鬥,兩獸相爭必有一傷,如果在這時讓它們發現我的蹤跡,它們為了療傷一定會吃掉我,而我……不敢保證能從發怒的窮奇手底下全身而退,所以我必須躲起來。”她壓低著聲音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房間裡的兩兄弟靜靜聽了半晌,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她。“吃掉?”醒悟回來的趙煜被木潸話裡無聲的血腥味激得心頭一跳,繼而想到剛才吵架的時候木潸也曾說過混沌只會吃掉她之類的話,心裡一寒,忙問道:“吃掉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吃你?它們怎麼能吃掉你?”木潸縮在牆角,正要開口解釋,一想到房間裡還有個不瞭解情況的趙鈺在,頓時就閉緊了嘴巴,只是閉著眼睛仔細留意外頭的雷電聲。趙煜等了半天,還想再問,那頭,趙鈺突然發話了。“晚飯你們想吃什麼?”蹲在地上的兩個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後,這才想起來他們倆一覺睡到中午,午飯也沒吃上幾口就被人打斷了,現在再稍微去感受一下腸胃,這才發現兩人都是飢腸轆轆。注意力一旦回到日常生活範圍內,趙煜終於察覺到他們幾人之間似乎少了某個十分聒噪的人,“阿保機呢?”“你終於想起他了,”趙鈺笑道:“真是新人娶進門,舊婦踢下堂。”“呃……”趙煜難得地無言以對了。“爺爺說要送他一程,說不定現在正被爺爺嚴刑拷打著呢。”趙鈺低低地笑,笑聲愉悅。趙煜“哧”了一聲,也跟著笑了。緊攏的窗簾上時不時閃過一兩道亮如白晝的閃電,滿室的黑暗中,木潸聽著那兩兄弟歡快的笑聲,心中揪緊的恐懼感不知不覺竟也稍稍放鬆了。“晚飯想吃什麼?我去做。小煜你去點蠟燭,木潸幫我打下手吧。”趙鈺輕笑著又問了一遍,“木潸,你除了不吃葷外,還有什麼忌口的嗎?我給你下一碗西紅柿面好不好?”話題被趙鈺引到這麼生活化的方向上,木潸有點轉不過彎,在聽明白他的問話後,忙不迭地直點頭。趙煜率先站起身,伸手拉住木潸的手,將她一同拉了起來。趙鈺轉身出了房間。趙煜拉著木潸往外走,在距離自家大哥一段遠的地方,他拉著木潸停了下來。他們二人已經穿過房門站在了客廳裡,木潸看不清楚客廳裡的物件擺設,正困惑著趙煜的舉動,身後杵著的大男孩已經貼到自己的耳朵邊上,耳語道:“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這是句溫柔中帶著點強硬的話語,澆在木潸心頭上,就好像寒冬沐浴時流淌在身體上最溫暖宜人的熱水,熨帖地木潸舒適到簡直就要落淚,她忙轉過腦袋,倒也不是想說什麼,無端端的,只是著急地想要看到他的臉。她猛回頭,趙煜來不及收回自己湊近的臉,他的唇便觸到了她柔軟的面頰。那是一種極其奇妙的觸感,沁涼、光滑、柔軟。似乎……還混合了一種芳草的清香。趙煜怔住了。木潸也怔住了。他們兩個人站在黑漆漆的客廳裡,誰也沒說話,誰也聽不見窗外轟隆作響的雷鳴。“小煜?”廚房裡傳來趙鈺的呼喚,“我這打不著火,你來幫個忙!小煜?”木潸最先反應過來,通紅著別過臉,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眼見她要走,趙煜忙拉回木潸的手,“我……”“轟!”一個巨大的不明飛行物直直撞入客廳那扇寬大的落地窗,滿牆的厚玻璃應聲而碎,在飛濺的玻璃碎片中,那隻撞破趙家玻璃牆的不明生物勢如破竹一般衝入客廳,在“啾啾”的悲鳴聲中,它撞飛沙發,衝破電視,扯壞天花板上的吊燈,一陣轟鳴之中,它終於被廚房的過道堵住了去勢,氣息奄奄地停了下來。閃電在被撞毀的玻璃門外閃過,帶起室內一閃而逝的光亮。趙鈺站在廚房門口,心驚動魄地看著堵住他去路的那隻大鳥。這是一隻趙鈺只在科幻電影裡看過的大型鳥類,體型目測可以塞滿他家的大浴室,身姿卻像普通的鳥類般,覆滿黑暗中辨不清色彩的羽毛。這只不速之客躺在地上,一副氣息將近的孱弱模樣,它包攏而起的羽翼微微聳動,在昏暗的光線裡,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快速地鑽了出來。昏暗中,趙鈺看出這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壯實的像棵參天大樹,女的被他摟在懷裡護著,這時也正抬起眼看向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