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妮雅其實並不能完全理解,在她的觀念裡,領主天然地高於領民、法師天然地高於普通人,只不過在接觸夏多後才有所轉變。
她之所以想將大夏法典推廣到耐色瑞爾全境,更多是因為這是夏多想做的,而她知道夏多想要什麼,而她也想看看那個讓所有人得到充分發展的新世界到底是什麼樣。
但對於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其實她還沒有完全明白,她想做只是因為她想做,而不是夏多口中的“平等對待每一個個體、尊重他們的權利”。
理想和現實總歸是有些差距的,而她作為枕邊人,其實也明白夏多自己可能也達不到那種理想狀態,但夏多有意識地主動去做,而她更多隻是追隨著夏多而去。
這般想著,妮雅表情逐漸變得認真乃至嚴肅起來,她知道如果自己始終想不通為什麼一定要達到那個理想世界,那她和夏多在未來遲早有一天會產生分歧。
想到這,她也沒什麼心思去考慮給塞汶頓議會第一次會議提交什麼新議題了,而是盯著夏多的眼睛,十分鄭重地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選這條路?難道就沒有其他路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夏多心中暗自嘆息,見過了光明又怎麼可能甘於黑暗呢!對於這個問題,其實他很早就有和妮雅討論過。
只不過以他在那時乃至現在的水平都不足將這個問題徹底解答清楚,但他還是想再次回答一遍,不僅是為了爭取妮雅這個同道,也是對自己本心的提醒。
想了想,他告訴妮雅:“有沒有其他路,應該是有的,但我還是更傾向於現在的選擇,至於原因,我可以從三個角度來解釋。
“私心方面,我不喜歡耐色瑞爾現在的環境,想要改變它,這個理由對我自己還可以,但想用來說服別人就有些不足了。
“所以我還有另外的角度,從公平與正義的角度,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別人因為學會了魔法而高你一等,你願意接受嗎?
“又或者,我們都是人類,作為人類,你願意接受精靈因為天生長壽而高我們一等嗎?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不能因為我們現在成為了強者,就忽略了弱者的想法,以及他們想要得到的公平、正義以及尊重。
“所以選擇一條讓所有人都得到解放、得到充分發展的道路很難理解嗎?當然,這個理由或許可以說服你,但還是說服不了有些人。
“所以我還有一個角度,從時代發展的角度來解釋。只不過這方面我自己也還在嘗試著理解,如果你願意聽,那我就說給你聽。”
“願意,我願意。”妮雅連忙點頭。
如夏多所說,從道義的角度就可以說服她,至少現在的她能夠被這樣的理由說服,但未來如何她就不敢保證了,所以她還想聽聽夏多其他的解釋。
“在解釋這個角度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奴隸做事的效率高嗎?”
“奴隸做事的效率?”妮雅頓時陷入了沉思。
目前大夏領並沒有真正的奴隸,就算是那些以奴隸之名從尹瑪斯卡買來的穆蘭人,其實也是將他們當成準領民來對待的。
至於薩維爾領,現在的確還存在奴隸,妮雅回想了薩維爾領存在的幾種奴隸——獸人、人類,以及過去存在、現在也存在但正在逐步贖回自己的侏儒。
獸人就不用說了,大都是前幾年獸人戰爭的俘虜或者平常清理森林抓不到的落單獸人,想要讓獸人聽話非常困難,而且也做事也不老實。
人類則大都是過去觸犯領主禁令的人,大夏法典向薩維爾領普及的過程中,絕大多數人類奴隸都得到了解放,之後根據大夏法典重判,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只有極少數惡性犯罪的人沒有被解除奴隸身份,這其中有部分依據新法被直接處決,有些則送去了礦場,繼續做他們之前作為奴隸做的活。
獸人在部落時是什麼樣妮雅並不十分了解,成為奴隸後做事效率的確不高,但沒有之前的對比,也不好說是提高了還是降低了。
而人類,那些奴隸之前都沒有從事礦業的,也很難進行直觀的比較。
只有侏儒,前後對比十分強烈,奴隸時期的侏儒,工作效率是高於人類礦工的,但都是奴隸,僅憑種族差異高也高不到哪裡去。
過去薩維爾領之所以用侏儒採礦,更多是因為侏儒長壽,作為奴隸、作為工具,比人類礦工更耐久。
但在塞汶頓議會頒佈禁止用侏儒為奴以及允許侏儒奴隸自我救贖的法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