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竟要親手殺了她,一絲絞痛劃過黎君心裡,額頭隱隱有一股青煙升起,腳下的薄雪瞬間融化了去,露出一塊橢圓形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緩緩地擴散開去,形成一道細細的龜裂
“走”他低吼一聲,大步走下臺階。
看看腳下瞬間被踩得四分五裂的大理石臺階,秦健錯愕地睜大了眼;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快步追上去,“公子”他叫,“白姑娘不會答應阮大人的”
黎君腳步驀然停下來。
秦健險些撞上,匆忙來了個急剎車,“公子”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秦健一怔,隨即醒悟,黎君是問他為什麼穆婉秋不會答應嫁給阮鈺,心裡不覺暗暗好笑,“都說人一旦動了情就變傻了,果然不假,一向感覺敏銳,才智過人的公子一遇上白姑娘,竟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了。”心裡這麼想,嘴裡卻不敢說出來,秦健臉色漲紅,強憋著滿肚子的笑。
瞧見他一副拉不出屎的模樣,黎君臉色一沉。
感覺一股煞氣傳來,秦健神色一凜,“公子”他討饒地叫了一聲,“,,,白姑娘討厭著阮大人呢,前些日子在檀香院用飯就是為了躲避阮將軍的糾纏”見黎君眼底現出一絲疑惑,又解釋道,“奴才事後查了,那日阮大人曾派人在黎記門外堵著,想請白姑娘去都尉府對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探病(下)
“還有什麼”黎君陰著臉問,聲音如冷刃上的冰峰,透著一絲刺骨的寒。
這麼大的,秦健竟然不告訴他!
秦健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大喊冤枉,這些都是道聽途說雞毛蒜皮的小事,能作為正事彙報上去?
“還還”支吾了兩聲,秦健才明白黎君想知道關於穆婉秋的其他事兒,忙又道,“還有就是公子不在,白姑娘曾找過奴才,想搬回木槿院,嗯”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黎君的神色,“說是冬天太冷,不方便”見黎君眼底隱隱露出一絲笑意,就嘻嘻一笑,“奴才倒是覺得,她為了躲避阮大人糾纏倒是真的”
聽了這話,想起那日兩人共進晚餐的溫馨,黎君心下一暖,頭腦頓時一片澄明,他抬手擦擦汗。
好險,好險!
他剛剛怎麼會冒出那樣愚蠢的判斷?
若真是英王的鷹犬,穆婉秋又怎麼會出手救曾家,救他?
他死了,曾家獲罪入獄,英王還有必要再費盡心機地開個柏葉坊對付黎家嗎?
柏葉坊那麼紅火,果然是英王的,他完全可以乘勝追擊直接來大業開個分號和黎家鼎立,以英王之勢配以柳家和黃埔家的財力,這些不是做不到,又何必費事地用藝荷擾人視線?
讓阮鈺出頭兌藝荷,柳家一定是想混淆他的視線,躲避黎家對藝荷商業上的打壓,美其名曰“聘禮”,他們是在利用穆婉秋!
畢竟穆婉秋和黑木淵源甚深,藝荷利用她攀上柏葉坊倒絕佳機
穆婉秋很有可能被黑木、黃埔玉、阮鈺利用了,但她絕不是英王的暗棋。
一瞬間想通了,黎君又抬手擦擦汗。
一向冷靜敏銳的他,怎麼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想起自己剛剛竟被一股暴燥的情緒左右,失去了慣有的敏銳,黎君心裡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他竟被她左右了情緒,這可不是好事!
“公子”見他沉吟不語,秦健低叫了一聲。
“,,,告訴白姑娘,她既有府邸,黎記就不好再安排住宿,木槿院不能給她。”話鋒一轉,“這天也的確太冷,如果她實在覺得不便,就在檀香院給她準備一間客房。”
這是什麼邏輯?
檀香院的客房就不是黎記的了?
聽到這假公濟私,明晃晃誆人的說辭,秦健想笑不敢笑,連連點頭應是。
“還有”恍然沒看到他的神色,黎君接著說道,“加派人手,勿要查出黑木的底細,,,”頓了頓,“包括他的性情,喜好”
既是勁敵,他就必須瞭解黑木的,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秦健露出一臉難色,“黎蒼先後派出了幾路人,可自斗香會後,黑公子就像憑空消失了,竟再沒露過面”見黎君皺眉,又道,“先前沒在意,眼線放的晚,我們的密碟竟沒人見過他,公子想了解他的性情”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天香樓的黎鏢掌櫃見過他”
“,,,那就召他來大業。”黎君語氣不容置疑。
召他來大業?
天香樓不開了?